许春娘眼中闪过思忖之色,如果她当真是被人算计了,无故遭到三帝的追杀,那岂不是意味着,三帝也同样被人算计、蒙蔽了?
许春娘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只有大罗金仙的修为,不说也罢。可是临天、离月、昊天这三帝,可是有着至人境的修为呀。他们是仙界的初创者、仙界秩序的制定者,也是这天地间地位最高、最尊贵的人物。谁有能耐,能算计得了临天、离月、昊天三帝?许春娘只觉得,真相隐藏在重重迷雾之中,看不真切。她深吸口气,压下心底纷杂的念头。不管是何人布局,以她和三帝为棋子,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先暂且应付了眼前的危机,再慢慢揪出那幕后的执棋之人。毕竟在三帝的眼中,她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某人的替身,是他们必杀之人。等等……电光火石间,许春娘心中突然闪过某个念头。她既成为了那人的替身,是不是意味着,那人便是幕后布局之人?如此惊天谋略,能够引三帝入局,必然牵扯到了极大的利益。在这件事中,她成了替罪羔羊,受三帝追杀。而三帝受人蒙蔽,错将她成了那人。而那人,就是唯一的受益者了。许春娘隐隐觉得,她窥见了一部分真相。只是……三帝究竟把她当成了何人呢?许春娘苦思许久,能够引起三帝的忌惮的,必然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她脑海中闪过一个个名字,却又被她抹去。布局之人,是魔界七位魔皇中的某一位?不对,五帝和七位魔皇的关系很好,就算这些年没怎么打交道,也不至于会刀刃相见。莫非,是桃源村……刚生出这一念头,许春娘立刻就打消了。桃源村中的村民们与世无争,哪怕有这个实力布局,也不屑为之。究竟是谁呢?苦思无果,许春娘打算将这一问题暂且搁置,忽然想起了四重天中,山灵同她说过的一个人。无名氏。山灵曾说,无名氏天生仙骨,修炼到速度远甚于旁人,在她成就金仙后,便进入了五帝的眼中,深受五帝的器重和栽培。然而她在突破了大罗金仙境后,却恩将仇报,并引来域外天魔,意图颠覆仙界,重建秩序。五帝震怒,将其定罪为仙界的罪人,怒而杀之。自此,无名氏便成了整个仙界的禁忌。想到无名氏,许春娘不由想起了另一个人,天机阁阁主。数千年前,她还在乾罗界的时候,曾与天机阁阁主打过交道。当时,她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天机阁阁主让她称自己为无名氏。一念至此,许春娘心里怦怦直跳。 莫非此无名氏,正是彼无名氏?设下此局的,就是当年的天机阁阁主?想到这里,许春娘再无犹豫,她快步穿离了闹市,一步踏出了此界,回到了乾罗之中。距离她上次离开乾坤界,已是一千一百年之后。千年时间,并未让乾罗界发生太大的变化。许春娘来到了天机阁前,释放出一丝威压。“我要见天机阁主。”她的声音响彻整座山头,只要天机阁主还在天机阁,就万没有听不到这句话的道理。却在许春娘说出这句话之后,原本紧闭的天机阁大门无声而开,一道轻微的叹息声随之响起。“进来吧,我在此等了你许久,你终于来了。”许春娘反而怔愣了片刻,她没想到,神秘的天机阁阁主竟然真的在这里。听她言下之意,她似是猜到了自己会找来,特意在这里候着。盯着门楣上天机阁三个大字看了许久,许春娘迈过门槛,踏入了天机阁。“你来了,坐吧。”堂屋中,天机阁阁主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仍然是过去那副模样。许春娘按捺住心底的疑惑,在天机阁阁主的对面坐了下来。她刚坐下,便听对面之人问道,“去过永恒之地了吧?可顺利抵达了桃源村,摘得玄木果?”许春娘心中的防备瞬间拉满,她进入永恒之地的事,只有小橘子和孔雀仙母知道,而孔雀仙母已经殒了,小橘子多半还被困在荒古路上,无法同外界产生联系。连三帝都不知道,她去了一趟永恒之地,摘得了玄木果,这天机阁阁主,究竟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当真能尽窥天机不成吗?许春娘冷冷的盯着天机阁阁主,恨不得用眼神在她的黑袍上戳出个洞来,窥见她的真容。“你是如何知晓,我所经历的这一切的?”天机阁阁主语气不急不缓,“我是如何知晓这些的,很重要吗?”许春娘心中生出了一种难言的愤怒,这天机阁阁主算计了她,居然还做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她强忍心中愤怒,质问天机阁阁主道。“你以我为棋,引三帝入局,究竟有何目的?”“话别说得这么难听,你是我亲自挑选的传人,而非棋子。细数起来,我待你不薄吧?如果没有我传给你的三剑,你恐怕早就死了。还有之前你被三昧真火烧伤的那次,若非有我指点,你能顺利重塑身躯,并突破至大罗金仙吗?”天机阁阁主亲自倒了一杯茶,送到许春娘面前,“喝杯茶消消气,年轻人,别那么大火气。”许春娘看着天机阁阁主递过来的茶,渐渐冷静了下来。“若非我记挂你传剑、指点之恩,你以为我还能坐在这里,听你解释的吗?我许某虽然不是什么惊世之才,却也有几分气性,若你今日不能给出我一个合理且令我信服的解释,你我二人的恩怨,便从此一笔勾销!”天机阁阁主微微一笑,没有继续卖关子,“经过孔雀仙母一事后,你应该知道,当今仙魔两界的所谓圣人,都是一些欺世盗名之辈吧?”许春娘沉默片刻,而后点了点头。“孔雀仙母说过,七皇五帝不过是伪圣而已,他们实际上的境界,是至人境。”“不错。”天机阁阁主深深地凝视了许春娘一眼,“所谓的七皇五帝,不过是一些靠着吞服玄木果晋入了至人境的小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