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字很大，大红色的颜料很粘稠的样子，可以看到它们留下来的痕迹。
看起来像是鲜血，又像是泪痕。
音乐伴随着八音盒特有的咔哒咔哒的声响，好像是一支法语歌，九歌感觉自己似乎曾经听过。
咔哒咔哒的声音越来越快，音乐声也越来越急促，诡异地变了调。
九歌敏锐地闻到空气当中逐渐浓重的血腥气，以及轻巧的脚步声。
如同机械一班，咔哒，咔哒。
她回过头，一个影子扑上来，掀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九歌敏锐地往旁边闪躲，那影子扑了个空，“砰”地撞到墙上，又掉下来，摊在地上呈现一个非常扭曲诡异的姿势。
从穿着上看，倒是很像八音盒里不听旋转的小玩偶。
小玩偶穿白色公主裙，裙摆染上了斑驳的血迹，关节处也都有血迹透出来。
刚才那一撞让它差点散架，但它很快站起来，咯吱咯吱扭动着四肢恢复原状，又把头转了个圈，正对着九歌。
九歌看到它涣散的眼神和诡异的笑容。
一咧嘴，嘴里是成排的尖牙，机械音很冰冷：“不听话的人，都要变成听话的娃娃。”
说着，它狞笑着向九歌冲去，九歌机敏地观察玩偶的一举一动，试图找到反击的机会。
不过她很快发现，这个玩偶似乎比刚才那些玩偶都要灵活，血腥气也更重一些。
玩偶嘴里念叨着“听话的娃娃、听话的娃娃……”一边毫无顾忌地向九歌发动进攻。
九歌是学医的，最不喜欢看到死亡，因此处处留手，虽然没有被玩偶击败，可也没能更进一步，两人十分胶着。
她将玩偶扔出去，撞坏了身后的玻璃柜门，玩偶抓起一条长条形的碎玻璃，当作匕首就朝着九歌刺过来。
闪烁的寒光似乎刺破了九歌脑海深处的某种记忆。
一瞬间的愣怔，玻璃碎片近在眼前，堪堪停在眉心两厘米处没有刺下来。
再看玩偶，它耷拉着脑袋，似乎失去了生命，胸口处插着一块巨大的碎玻璃。
玩偶倒下，露出身后西米的脸。
“你不是走了吗？”
西米倔强地一撇嘴：“你是坏人，我可不是，我不会见死不救。”
九歌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就被西米扣上了一个“坏人”的帽子，她无奈地揉揉眉心：“你和他们，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指的当然是那三个玩家。
西米愤愤地：“总之你只要知道，他们三个是坏人，为他们三个说话的，也是坏人！”
九歌蹲下身，看着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玩偶，它的皮肤还没有失去弹性，关节里漏出钢条和轴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的骨头全部被替换成了机器。
一枚徽章掉了出来，和九歌的一模一样，徽章上的数字是“1”。
这是一号玩家。
九歌一下子明白了，在这个游戏中，如果失败，会被做成玩偶。
1号玩家刚刚变成玩偶，所以身上的血腥气格外浓重，而其他的那些玩偶，应当就是通关失败的其他玩家。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升腾到脑后。
到底是谁这么残忍，是爱丽丝吗？还是谁？
“我要离开这里！”
“没用的，”西米懒懒道，“进入游戏的人，除非完成游戏，否则一律以失败论处，你会变成娃娃，永远陪着爱丽丝。”
说着，西米又不解道：“我看你完全什么都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来到这儿？”
为什么？九歌的脑海中响起一阵下课铃声，那是她在现实世界的下课铃声。
学生拿着书包陆陆续续离开阶梯教室。
大学的生活，也挺枯燥的。
九歌拿起书包，单肩背着就往门外走，外面还有很多即将来这所教室上课的学生，她动作只能尽量快点。
接下来的时间，没课，她走出教学楼就想去寝室里待着，就在教学楼外的路上，堵了很多的人，人群里叽叽喳喳的在讨论着些什么。
她不喜欢凑热闹，但那些人惊恐难看的脸色让她改变想法，她往人群中间看去，看见一个持刀的男人，地上倒着个腹部留着鲜血的女生。
没人敢上前，似乎都不想惹上麻烦。
九歌的脸色倏地冷下来，边往里面走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喂，XX市XX学校有人被捅伤了，具体地址是xxx。”
紧接着，她又开始打报警电话。
拿刀的男人粗喘着气，环望周围的人，有点精神崩溃，就在看见九歌要打报警电话的时候，他朝她冲过去，“你他妈的还敢报警！”
九歌跟电话对面的警察确认完地址，将电话挂了，抬脚就朝冲上来的男人猛地踢过去，将他踹倒在地，她的动作很快，扔了书包就上前将男人按在地上，夺走了他的刀。
“快来帮忙！”她朝人群喊。
但是，没人敢上前，似乎都畏惧这个疯子一般的男人。又或者，人人都觉得会有其他人会帮忙，所以到最后没一个人上前。
九歌冷笑一声，按住男人的手腕，没想到男人还想反抗，挣扎着将她掀倒在地。
“你还敢动！”她上前猛地再次将男人撂倒，她拿起那把刀猛地朝男人的胳膊插去，围观的人胆战心惊，有些胆小的直接捂住了眼睛。
刀没插进男人的手臂，而是擦过他的衣服，猛地插进地面。
“还敢不敢动？！”低吼声如炸雷般响起。
九歌的暴戾吓住了男人，男人晃了晃头。
这次她扯下自己的领带，将男人的两只手腕绑在一起。
九歌站起身，制服男人后，她冷冷地瞥向熙熙攘攘围观的人群，“要么帮忙，要不然就滚！我最讨厌冷漠的围观者，你们在看谁的好戏？”
说完，她朝倒在地上的女生走去，伸手摸向对方的颈脖，已然感觉不到脉搏的跳动，她站起身，脱下身上的白色外套，盖在女生身上。
突然，九歌感觉到人群里有人拿着手机，那种姿势像是拍照。
“你他妈再敢拍！等你死了我就把你的尸体吊起来晒在城中心！”
被吼的人立马兢兢战战地把手机收起来。
很快，警察来了，救护车也来了，犯人被带走，尸体被运走，这件事情拉上帷幕。
自那天起，九歌成了他们学校的“名人”，每天走在路上都有一堆人指指点点着她，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等她瞥过去，那群人立马故作什么事也没有。
本来就跟寝室的人交往不深，这下，她们再也不敢跟她说话。更甚的事，是那天的视频被传到网上，视频上了热搜，网友们对九歌的评价参差不齐。
有人说，九歌做的好，就应该这么飒。
有人说，一个女孩子家家，还学什么警察抓犯人？要是被捅死了，还不是学校背锅。
有人说，拽什么拽，不就是想引人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