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灵鲸想要尖叫。
尖锐爆鸣那种。
“你没事吧！”王灵鲸坐了起来，马车摇摇晃晃的，让她一时间也差点失衡，“你怎么把我扛过来的。”
“就抱到马车上啊。”裴靖宸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整个人靠在马车的车壁上，“我是觉得，如果一直在房间里，会日复一日，日复一日，没有尽头。”
王灵鲸又想起了书里的那句话。
“我们将在永恒的未知里紧紧相拥，只为了这一刻。而这一刻将无限延长。永恒，以及永恒中的永恒。”
王灵鲸顿了一下：“倒也不一定……”
也许房间里有更多的线索呢。
但是裴靖宸却看着她，目光灼灼：“好好想想。”
这一句话像是莫名被拉长扭曲，王灵鲸甚至一时间有些没听清楚：“什么？”
【好好想想。】
而这次，再说话的，不是裴靖宸，而是那个系统。
“你！”王灵鲸瞳孔骤缩，“怎么回事！”
【发现bug，已修复。】
“喂！”王灵鲸在脑海里大声喊，但是电流声没有再次回复她了。
而等到回头，裴靖宸回复到之前那副柔软的模样，温柔地看着王灵鲸。
“主人，抱歉……我擅自做决定了。”
如果裴靖宸还是之前那副嘴硬的模样，王灵鲸还能硬碰硬，然而现在裴靖宸的表情一下子示弱，她反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甚至还在自我洗脑。
一定非要在那个家里干什么，而且，家什么时候都能回，到时候慢慢找线索不就好了。
既然裴靖宸现在想要去马戏团，那去就去啊。
王灵鲸也不再纠结这边的事情，反倒是觉得另外一件事不对劲：“马戏团如果是在城中心，那为什么会在偏僻的城外来抓你。”
裴靖宸被抓着成为怪物这件事，王灵鲸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因为根本没有真正的怪物，他们是来赌运气的。”裴靖宸倒是一脸的无所谓，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挪到了王灵鲸的身边，脑袋垫在王灵鲸的肩膀上，做全了撒娇的模样，“有人传闻说，我就是那个怪物——我是被你造出来的，所以他们默认我是怪物呀。”
王灵鲸皱眉：“你不会真的骤变成什么恐怖生物吧，我不怎么看恐怖片，还是有点怕这套的。”
裴靖宸倒是笑得厉害：“不会。”
他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也自然而然挡住了眼睛深处的海蓝色。
王灵鲸叹了口气。
而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动了动肩膀：“下去。”
“不嘛。”裴靖宸嘻嘻笑着，眼神深沉，“好好想想。”
又是这句话。
然而裴靖宸的嘴唇又动了动，突出了一串王灵鲸完全听不懂的音节。每个字都显示着古怪的味道，而王灵鲸却像是脑海里被灌了水泥一样，又开始变得浑浊不清，真是还有些沉重。
“你不再畏惧未知，因为你全知全能，你是这个世界的答案与意义。”
书里的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
王灵鲸用尽全力抬头，甚至想要沟通上那个电流声。
而电流声则是在这个场合下，又响了起来。
【规则一，不要直面任何你无法理解的存在。】
【规则二，尽情享受生活，直到无法享受。】
【规则三，确保你身上无论如何都有最后一枚硬币。】
【规则四，如果没有硬币，你可以通过购买，或者其他手段，获取一枚硬币。】
王灵鲸停顿了一下。
什么硬币。
脑子里的水泥似乎还没倒出去。
而裴靖宸却牵起王灵鲸的手：“对了，这个给你。”
“什么？”
一枚闪着蓝色光芒的硬币落在了王灵鲸的手上。
王灵鲸有些诧异。
刚刚电流声才说了硬币，结果裴靖宸就把硬币给自己了。
那种感觉……从柏卿所在的世界里，到现在，这个感觉，越来越强烈……
王灵鲸直勾勾地看向了裴靖宸。
那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的心里。
“你，究竟是谁。”
柏卿也好，裴靖宸也好，似乎都和电流声息息相关。但是怎么可能呢。
柏卿是自己公司的后辈，之前相处的经历都是真的。而裴靖宸则是在血月的时候和自己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逃命了一次而已。
甚至还有在体育公园碰到的陆川。
每个人，每一个她碰到的人，都和电流声有密切的关系。
而且更奇怪的是，作为一个有正常三观和正常人生经历的女性，自己对于这种和自己关系并不亲密的男性，本来应该是有抗拒感的。
就说不是抗拒，也不会像是现在这个样子。
仿佛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甚至说，不会有任何被冒犯的感觉。
说真的，自己在昏睡甚至昏迷的时候被人扛到了马车上，被迫走向城中心，换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很难接受。
为什么自己可以接受。
为什么？
问题太多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回答。
而但凡有一丝线索，就会出现像刚刚那样的情况——
电流声出来修bug。
王灵鲸觉得自己都要气笑了。
而裴靖宸只是看着她，没有任何回答。裴靖宸将手盖在了王灵鲸的眼睛上。
女孩子的视线骤然被打断，抖了一下：“喂？！”
裴靖宸的声音依然温柔：“是我错了，你别多想了。”
王灵鲸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一股香味，像是大海，却又没有大海那种咸腥海水味道，反倒是像是矿石提取出来的香料萦绕在自己的身边。
再加上马车摇摇晃晃。
实在是催人入睡。
王灵鲸将那枚硬币紧紧捏在手上，最后还是抵挡不住，睡了过去。
裴靖宸勾住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
最后两个人的手指紧紧扣在了一起，而硬币落在了两个人的掌心之中。
裴靖宸也不觉得?人，只是用力将手掌合在了一起。
“你不该把规则写进来的，因为她永远不会丢失最后一枚硬币。”
【那你还给她硬币。】
“呵，本来她该回去的……是你违规了，而不是我。”
【……你别得意。】
而裴靖宸不回答。
一阵风吹过，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裴靖宸的表情，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