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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无处不在的老头
“反正这东西你在底下也用不着，赶明儿我多烧些纸钱给你就算补偿了。”
韩金学着以往老师父的样子对着死者念叨了几句，然后就心安理得的将那几块金疙瘩装进了自己的口袋，继续动手给死者化妆。
大概是因为头一回大半夜给死人化妆，所以韩金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总感觉有人在什么地方盯着他。
可是这房间里除了他跟床上的死人之外，哪里还有别的人。
他回过头来继续化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刚才死人分明面目安详，但是眼下却露出一丝狰狞的样子。
“一定是我刚才看错了。”韩金这样安慰着自己。
他虽然心里害怕，但是也不敢停下手上的活，只能加快了速度赶紧帮死者化完了妆。
忙活完之后韩进赶紧打电话叫来了死者的儿子，等死者的儿子见了死者最后一面，韩金匆匆将尸体装进了棺材里封住了。
这也是死者儿子的安排。
原本按照规矩，死者入棺之后还有个告别仪式，十里八村但凡是跟死者认识的或者沾亲带故的都要来见死者最后一面。
可是这一回，尸体送来的时候死者的儿子就特别交代过，化好妆之后要第一时间通知他，并且不能告诉其他人。
死者的儿子和儿媳趴在棺材上痛哭流涕，等到两口子哭完，再站起身的时候已经像是没事人一样了。
他们递给韩金一个厚实的信封，光是拿在手里那沉甸甸的分量韩金心里已经猜到这里面八成装着一万块钱。
以往他们师徒俩帮十里八村的乡亲们操办丧事，死者的家属顶多给个一千块钱辛苦费。今天一下子收了这么多钱，韩金心里反倒有些不踏实了。
他总觉得事情有些古怪，可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算了，别人家的事还是少操心。”
韩金一边警告着自己，一边盘算着这一万块钱自己能拿多少。虽然他现在已经出师了，平时自己也会接私活，但是老师父管的严，无论赚多少钱他都要抽走七成。
还能剩三千，那也不错。韩金喜滋滋的将信封装了起来，继续忙活了起来。
至于死者的墓昨天就已经挖好了，看得出来死者的儿子真的很急。毕竟人家说了，今天是黄道吉日，过了今天就不行了，肯定都要提前安排好。
一行人找急忙慌的将棺材送到了墓地，墓地里空荡荡的，除了死者的儿子之外没有一个来为死者送行的。
棺材下好之后，死者的儿子又象征性的哭了两嗓子，然后便催促赶紧盖土。
眼看着黄土已经渐渐盖住了棺材盖，韩金忽然感觉后背有些发凉，身子都不由得抖了起来。此时正值寒冬，温度降得厉害，韩金只当是自己穿的单薄，当下便打算回去再添上一件厚实的棉袄。
不过他刚回头，没等迈开步子，却感觉身侧有人在看着自己。他顺着目光看去，瞬间腿都吓软了。
就见死者的儿子身后站着一个老头，正阴仄仄的看着他，那老头七窍中还在不断的往出流血。
最让韩金寒怕的是，那老头分明就是棺材里的死者，就连身上的寿衣和脸上新化的妆容都一模一样。
死者的儿子见韩金这副样子，赶紧过来将他搀到了墓地外面的一棵大树旁，问他：“你没事吧？”
韩金稳住身子，再看时却发现刚才看到的那个老头已经不见了。
“我没事，就是熬了一晚上，有点累了。”韩金信口说道。
他的心里还泛着嘀咕：难道是自己看花了眼？
不对啊，刚才他看的真真的，那张脸他看了一晚上，怎么可能看错。
再联想到先前替老头化妆的时候，老头的表情有些变化，韩金心里更是后怕。
当下他在坟地里转悠了一圈，却再也没有看到那个老头。
老头的坟已经立起来了，韩金看着这座新起的坟头，心想：就算有古怪，他总不可能从地底下再爬出来吧？
就在他瞎琢磨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脆响，就好像手指关节敲击木板的声音。
韩金身上的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因为他真切的听到那声音是从坟包里传出来的。
手指敲击木板……那不就是里面的人在敲棺材吗？
韩金不敢再多想，他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地上。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昨晚替死者化妆的那间屋子里了，送他来的人已经走了，眼下这房间里只剩下韩金一个人。
他回想起刚才所见所闻，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当下这里他不敢继续呆在这里了，他起身想要去村子里人多的地方沾沾阳气，这样就算是有邪祟也不敢靠近。
不过他刚走到门口，有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回头一瞧，就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围着昨天晚上他替死者化妆的那张床转悠着。
韩金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他二话不说把腿就往出跑，一直跑到村子中央才停下来。
村里人都诧异的看着韩金，不知道这小子今天抽的什么疯。韩金也不敢跟别人解释，一来怕偷拿死人东西的事情败露，二来就算他说了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
村子中央有个废旧的磨盘，韩金坐在上面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直跳。头顶上太阳已经升的老高，可是韩金却丝毫感受不到温度。
他坐在磨盘上一直发呆到下午，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活儿不能再干了！
他赶紧去到老师父家里，后者的烧已经退了，脸色看起来也好多了。
不过当韩金提出不想再干这一行了，老师父当即一通臭骂。
韩金心里也暗暗叫苦：人家死者的儿子点名让你给死者化妆，要不是你突然病倒了，我也不会顶上去，自然也就不会撞邪了。
当然，这话韩金也只敢在心里说，毕竟对这个教了他手艺的老师父他还是很尊重的。
不过尊重归尊重，任由老师父发再大的火，韩金也不敢再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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