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苏醒（一）
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有蚊虫冬有草，收拾书本好过年。
虽然自小聪慧，记忆力非凡，只是司马长风却仿佛天生不喜看书，一拿起书，他总会感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曾经在无数年的埋头苦读，但天知道，他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也因此，每次拿起书本，就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啪……”
“师父！”戒尺敲的很重，只是司马长风却没点疼痛的感觉，才十几岁的他，却是天生神异，如今哪怕是百斤巨山都能轻易举起，不过师父的戒尺打下，还是让他有些委屈。。
“集中注意，每次给你上课都昏昏欲睡，成何体统。”苏灿一脸严肃的样子，十多年的时间，当年的那位邋遢酒鬼，却早已戒了酒，守着破庙含辛茹苦的拉扯着一个小娃娃长大，到如今，两鬓都已有了些白发。
“可是，师父，徒儿都能倒背如流了。”司马长风辩解道。
苏灿却没有因为徒弟的聪慧而高兴，依然板着脸道：“倒背如流不代表理解，你说说，你理解了多少？”
“这……”司马长风有些郁闷，这都是上古时先贤文言，到如今意思早已不同，他可没心思去理解这些。
“哼，不懂就要学。”苏灿再次在自己的椅子上坐好，重新开始给徒弟一字一句的解释含义。
日渐渐降落在了山巅，小庙中朗朗的读书声，渐渐低不可闻，这个时间，是属于师徒两人最悠闲的时光，坐看夕阳西下，晚霞璀璨。
“师父，徒儿最近老做一个梦。”面对着晚霞，十多岁的少年有些苦恼地道。
“那说来给为师听听。”苏灿半眯着眼睛，这样的傍晚，这样的晚霞，身边还有一个如子般的小小徒儿，这总会让他心情平静，慢慢的忘记了曾经，天生我苏灿，必如明月照长空，他很早就喜欢上这样的生活了，不用去想那么多。
“是，是……”小男子有些犹豫，又仿佛不知如何去解释，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呐呐地道，“徒儿这也不算做梦，只是每晚仿佛都有一句话，在脑海中不断的重复，虽然没有声音，却又清晰无比。”
“哦，那你说说，是哪一句话。”苏灿依然半眯双眼，在他想来，或许只不过是小孩子日有所想，夜有所思罢了。
司马长风小小的脑袋仔细想了想道：“好像是在说，天道册封，今有人族司马长风，福缘深厚，为先天之神灵。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可为福德正神，统领土地公，掌管下民。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啊？”
本是半眯着眼睛的苏灿，在司马长风说到一半的时候，就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神里有震惊，有思索，有回忆，好久，好久，最后统统化为了一声叹息。
“长风，你今年几岁了！”苏灿拉着男孩的手，看着夕阳，轻轻地问道。
“师父，徒儿今年十五了。”司马长风有些不解，依然答道。
苏灿点了点头，一脸慈爱地看着眼前徒弟，眼神中多了很多欣慰，轻轻地道：“十五了，长大了。你小时候总问为师，父母是谁，为师总是说你是为师捡来的，是吗？”
“嗯，师父。”司马长风点点头。
“其实为师没有骗你，为师发现你的时候，你只是孤零零的躺在山谷之中。”苏灿的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
“那一天晚上，为师醉酒而归，却在这土地庙外，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婴儿在哭泣，那就是你，那一天，为师记得很清楚，整个山谷山木皆化为了灰烬，只有你躺着的位置，一片青翠，为师就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小娃娃，本想迟点告诉你，唉，你在这等等，当年跟你一起的还有一些东西，为师拿给你。”
说着，苏灿站了起来，背对着夕阳，缓步走进了小庙，那夕阳拉长的声音，让从来不知愁滋味的司马长风有些鼻子酸酸的感觉。
不过片刻的功夫，苏灿再次走了出来，手上却拿着一件折叠的非常整齐的衣服，还有一顶奇怪的帽子。
“这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件衣服，这顶帽子，司马长风有种异常亲切熟悉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甚至有如发了魔怔般，愣愣的走了过去，轻轻的展开那衣服。
这是一件黄袍，那黄袍之上，正面一轮烈日高升，而在背面，却是广袤的大地，高山大河，是如此的栩栩如生，给人一种厚重而又威严的感觉。
而那顶帽子，前后各有十二串珠玉，明亮光泽，一看就不是普通之物。只是司马长风记得师父说过，这叫冕，天子之冕十二旒，诸侯九，上大夫七，下大夫五，而眼前的显然是只有天子能够佩戴的天子之冕十二旒。
司马长风轻轻的拿起冕十二旒，仿佛本来就应该是他的东西，他轻轻的把它戴在了头上，感觉是如此的合适，是如此的熟悉。
这一刻，司马长风再也忍不住，将那黄袍一展，那黄袍之上，正对着夕阳的烈日有些刺眼，那刺眼的光芒直入他的脑海，这一刻，仿佛有什么在脑海最深处开始苏醒。
穿上，司马长风没有任何的犹豫。
苏灿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相处了十多年的徒弟，十多年的时间，从哇哇哭啼的小小男婴，变成了如今英姿飒爽的少年，他本应该是如此的熟悉，因为，他早已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只是，这一刻，站在眼前的相处了十多年的徒儿是如此的陌生，如是神灵。
或许他本该就是神灵，只不过坠入了凡尘，相陪了自己十多年，苏灿心中暗叹了一声，只觉得往常绚烂美丽的夕阳晚霞，这一刻都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天忽然暗了下来。
天暗下来的刹那，一缕黄光在司马长风的身上绽放，这屡黄光眨眼之间越发的明亮，它的明亮冲破了小小山谷的禁锢，冲上了云霄，如天神降临，光照百里之地……
而那散发着光芒的男子，却仿佛一下子抽尽了力量，缓缓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