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半吊子的东西给我扔到一边啊!你的表情告诉我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我……我……我……”
一方通行的手在颤抖,一方通行的身体在颤抖。可能在看不见的地方,那颗看似强大实际脆弱的心也在颤抖吧。明明是过来逼问别人的,结果反而被逼迫到了墙角,被步步紧逼,被不断的扒开掩饰的东西,将最根本,被隐藏的东西暴露了出来。
从未有人试图了解到一方通行到这种地步,一方通行从未有应对过如此逼迫的经验。如果他能够用所谓的‘恶和堕落’将自己隐藏起来还好,可现在的他连所谓的‘恶’的纯度都不够。
被逼到了死角的一方通行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就连任何借口都没有办法再找到。
一方通行咬紧了牙关,沐浴在阳光下的一方通行无声地抽泣起来。
这个白色的恶魔似乎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泪腺一样,透明的水顺着他的脸颊落下,最后滴落在点上。
最初的愿望是什么……
最初的愿望……是不想要拥有这个狗屎一样的能力。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自己获得这种毁灭性的力量,为什么非得自己被所有人的恶意包围,为什么就非得自己被所有人远离。为什么就只有自己……
啊……是这个啊——
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一切,都因为获得这个能力而改变了。
一切,都因为这个能力的出现而截然不同了。
在获得这个能力之外,一方通行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孩子。
而在获得了这个能力之后,一方通行就只是……
一方通行。
“别开玩笑了别开玩笑了!混蛋!!”
面容都扭曲,一方通行对按在墙上的甘泉祐大声嘶吼。
“什么最强的力量,什么无敌的力量,这些我都不想要啊!我只想回到一开始啊,我只想……”
握住甘泉祐衣服的手失去了力量,甘泉祐从墙上落下。
一方通行,这个学园都市的最强能力者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似的彭的跪在了地上,他就像是在向什么赎罪似的跪下。
然后抱住了跌坐在他身前的甘泉祐,将脸埋进了甘泉祐的胸口。模糊不清的嘶吼喊出了一方通行最本质的愿望。
“我也想……有人能握着我的手……一起在周末的公园……一起玩啊……你不是要拯救我吗!那就握住我的手啊!你握住啊!!!”
“那么简单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明说不就好了。”
甘泉祐靠在墙上,终于露出了好像是完成了什么的轻松笑容,他用力的将一方通行的手握住。
“我不是都说了吗,我就是你的救赎啊。想要朋友的话,就伸出手啊,你不伸出我我怎么知道你想要让我握住你的手呢。就是这么简单,就完成了愿望不是吗。”
“我……【有罪】。”
终于,这个无论如何也不想承认错误的死小孩,终于低下了倔着的头,低声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没错,这和什么有没有恐惧的意识,和什么害不害怕,能不能求救根本就没有联系。
一方通行在事后知晓了那个实验的部分真相,知道了那些复制人的知识全部都是由学习装置灌输的。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想要那些复制人主动求饶,这岂不是自欺欺人?
说到底,这就是说出去会让人觉得一方通行并非无可救药的谎言而已。
不想做的事情不去做就行了。不想干的事情没人可以逼迫一方通行去做。一边说着这样的话一边逐渐前进,并且逐渐被血色迷失双眼的人可是一方通行啊。
周围全都是恶意?一方通行就是在明知道这些恶意推着自己前进的情况下,也想要获得那份无敌的力量在前进啊。
知道的,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就是这份恶和罪一直被一方通行强行忽视。
现如今,那份强撑到现在也不愿意承认的前提已经消失不见,自己的愿望,现在不是已经完成了吗?
犹如是洋葱似的,层层叠叠将自己包裹起来的一方通行的那些所有外壳,全部都被某个人剥离了。就像是最可怕的杀手那样无情,就像是最高明的医生那般精确。
于是在那前提之上堆积的所有罪恶,那1251条生命的罪,都直接压在了一方通行的身上。
这不是他能够逃的掉的东西,不管有什么苦衷,不管有什么借口,不管有什么悲惨的过去,做了就是做了,杀了就是杀了,也是永远也洗不白的过去,是他亲手犯下的罪。
也是他必须去承受的东西。
这份罪,洗是洗不白的,甚至于赎也是赎不掉的。可放任不管也是不行的。
“我就是你的救赎,她们就是你该赎的罪。”
一方通行应该懂得,当走到这种地步,他就得去背负起那些罪……
厚重到1251份的罪。
然后,还得背负起18749份人偶的未来。
就是如此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