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再不说的话，以后就没人会听了。”
“……”
“从前，有一对姐弟，很普通很普通的姐弟——”
小柯学妹讲起了一个好似并不相关的故事，这个故事却让莲花听入了迷。
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普通的工薪阶级家庭里诞生了一个女孩，当女孩五岁的时候，她又多了个弟弟——这原本应当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家四口，因为父母都是农村户口，所以当时的计划生育也没有影响到家里，儿女双全的家庭堪称美满。
可在弟弟三岁的时候，家里的顶梁柱父亲，却因为一场车祸而离世，为并不算太宽裕的家庭增添了悲伤的同时，还带来了生活得压力。
母亲不得不增添工作量，早出晚归，而懂事的姐姐就这么和弟弟相依为命，才七八岁的姐姐懂事但是不懂教育，她能做到的就是把自己有的全都分弟弟一份，包括自己的洋娃娃，包括自己的小裙子，甚至包括自己那小小的朋友圈子。
谁也没发现，弟弟变得越来越像是女孩子，甚至对自己的性别认知都产生了偏差。
时间过得很快，就这么来到了弟弟的初中毕业的时候，母亲在一年前就已经因病离世，这让这个小小的家庭彻底支离破碎，好在原本就习惯了相依为命的姐弟俩，拥有母亲留下来的一点积蓄，靠着亲朋好友的帮助，继续着自己的学业。
只是弟弟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除了自己姐姐之外的任何人——他总觉得自己是个女生，而不应该是个男孩子，他喜欢留长自己的头发，喜欢穿裙子，喜欢打扮自己，更喜欢和姐姐在一起，而不是和男生们厮混打闹。
已经上了大学的姐姐，在了解了弟弟的意愿之后，拿出了好大一笔钱带他去做了变性手术，然后又赶在弟弟高中之前，带他来到了东山市更换到了一所私立高中就读。
弟弟……或者应该叫妹妹，妹妹那个时候还沉浸在自己的性别变换里，没有想过，自己的姐姐到底是哪里来这么多钱——姐姐只是说，这是家里的所有积蓄，所以以后她要勤工俭学，而妹妹自己也要节约着生活了。
妹妹很认真地同意了，但是她发现姐姐给她的生活费并不少，即便是在东山市私立高中的消费水平里面，也能算是中等，足够让她安心学业。
妹妹当时多天真啊，她轻信了姐姐所说的‘好运气遇到了高额家教聘请’的话，甚至还觉得如果自己努力学习的话，以后也考上东山大学，单做家教就可以活得很轻松。
姐姐偶尔会来高中看她，住校的妹妹这个时候就会被姐姐带出去，采购衣服，享受美食，两姐弟走在街上像是真正的两姐妹，只是姐姐的脸色总是很苍白，就像是身体不好一样。
姐姐说是贫血，还鼓励妹妹，如果可以的话以后考医学系，那样的话就能帮她治疗了。
姐姐可能只是戏言，但是妹妹却从此牢记，后来姐姐来的次数逐渐减少，即便有几次过来，也是穿着臃肿的羽绒服，那略带浮肿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把一沓带着体温的钞票塞到她兜里，美其名曰亲手触碰劳动的果实。
直到有一天噩耗传来——高三的妹妹接到了东山大学校方的通知，她的姐姐跳楼自杀身亡。
“我当时就在想啊，为什么呢？”
小柯学妹出神地看着面前的篝火堆，那语气幽幽地，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后来我才知道，姐姐是去捐卵换的钱，后来之所以怀了孩子，并不是没有发现，而是因为那本来就是她和别人的交易，那个孩子值30万……或许应该叫代 孕更合适，只是因为中介的人是黑中介，导致这场交易失败了，为了不拖累本来就很艰难的家庭也好，为了不连累妹妹的名声也好，她狠下心亲手杀了孩子……”
小柯学妹那脸望过来，火光在她面庞上蠕动着，就像是一层晕染开来的血色：“但是她忘了，她是真正的女性啊……是一个差点成为妈妈的女性，却亲手杀掉了自己生下来的孩子，过重的心理压力，就像是梦魇一样纠缠着她，她在自杀之前其实给妹妹打了个电话，问妹妹说……如果她做了一件很错很错的事情，妹妹会不会原谅她——”
“妹妹说，当然会啊……因为这个世界，我们就只剩下对方这一个亲人了，如果妈妈还在，也一定会这么想的。”
“当时姐姐就是哭，可是妹妹读书很累，高三啊，课程很紧的，妹妹一点都不聪明，只能是自己不停地努力复习——她为什么这么蠢呢？那个时候，电话里面姐姐说的明明不是‘妈妈对不起’。”
莲花喉咙滚动了下，微微张着嘴，脸上泛起苍白。
小柯学妹对着她笑：“你不好奇，姐姐说的其实是什么吗？”
“是、是什么？”
“是……妈妈对不起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