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手指：“我曾经有过一整个军团，这个军团被打崩过三次，最惨的一次十万人打得只剩下273个人，我记得这些人每一个的名字——仅仅一个月之后，崭新的军团出现在我面前，除开原本的273个人之外，我一个都不认识，但是他们同样在我的命令下慷慨赴死，不曾后退半步，一如既往。”
想想吧，粗砺的线条，有年代感的色调，在烈火与废墟间挥洒着热血，进行着宿命的战斗，背景是大片大片延伸到视线尽头的深灰的色块——抛开一切对财富、地位、权谋、感情牵绊的思考，全部的力量和智慧都集中在一个强大而简单的敌人身上，那是最激烈最直接的碰撞。
十万人同心死义，存人族三千里江山！
你圣十字用什么和我人族第一军团比？就连名字你都比我少仨字！
于是艾丽娅在说完之后，后背倚靠在椅背上，姿态睥睨：“我就是看不起你们圣十字，如今的蓝星，我，就是力量——”
“……”得梅因呼出一口气，无言以对。
无论她说的故事到底是在她的梦里，还是在她的幻想之中，但最后这句话她说对了。
她，本身就是力量。
“得梅因，两个囚犯从监狱的窗子往外看，一个看到泥地，一个看到星星——你就是看到了泥地的那个，你忘了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你害死了太多无辜的人，所做的一切，已经彻底背弃了身为一个人的道德准则，你还记得你害死了多少人吗？”
“你还记得你吃过多少块面包吗？”
得梅因答道，他垂下眼帘：“当有些事情起了头，慢慢就习惯了，甚至于连数字都记不住，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如果你想要改变着一切的话，就接受圣十字吧，成为行走在人间的神，将这一切照着你想要的方式改造！”
“你不怕我反悔？”
“你没有必要反悔，甚至于只要你虚与委蛇地答应下来，那么你就已经从勇者成为恶龙了，这是人的底线。”
“呀咧呀咧……”
艾丽娅扶了扶并不存在的帽檐：“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喜欢对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说不，闪耀着正义光辉的黄金精神，从来都不是被迫改造出来的，而是自己看见的，所谓觉悟，就是在荒野上开出前进的路——”
得梅因抿着唇，沉默了好一阵：“那你就是要我死？”
“对，你和钱，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你之前说最简单的目标是拿回剑鞘，还有别的呢？”
“交出剑鞘，交出生物科研资料，尤其是和我亲妈有关的那些，最后用你的性命来祭奠海神号上的无辜群众……这就是我的目的。”
“可以，你只要承诺成为圣十字的首领，我答应你的所有条件。”得梅因笑了笑，只是笑容之间有些悲哀：“我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这不好吗？”
艾丽娅眯起凤眸，有些失望地看着得梅因：“你最大的罪恶，就是压根都不认为自己是罪人，这才是最万恶不赦的。”
“人类就跟鸽群一样，只要有一只往右飞，其余鸽子就会跟着往右飞，只要你更加装腔作势的踩在这团鸽群上面，就可以彻彻底底的支配他们，区别只是在于你想要将他们带向光明，还是带向深渊。”
得梅因说着摇了摇头，站起身从臂甲之间取出一个遥控器模样的东西：“说了这么多，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成为恶龙，第二，和我一起葬身海底——这个海底基地如今就像是倒扣着的鸡蛋壳，只要破碎一点，就会整个倾覆，无尽的大海将吞噬一切正义和罪恶。”
“说实话，我其实不怎么怕水，只是有人拜托我不要毁掉这里，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一种战斗的方式……”
艾丽娅站起身，挽了挽玄袍的袖子：“你体内的力量已经压抑不住了吧？不想试试看吗，什么是最简单最纯粹的力量——”
得梅因将手指摁在那个所谓的遥控器上，那上面显示出一个百分比数字。
【75%】
“别提什么炸不炸的，太浪费，我来得太快，你的人还没撤走，炸掉就大家一起死了。”艾丽娅看了看周围：“我和你做个交易吧，把这个基地的控制权全部给我，还有生物科研资料，我就陪你打一场，我要是死了，我保证做鬼了就会放过你，你要是死了，只要圣十字不来招惹我，余罪不论。”
深吸一口气，得梅因有些遗憾地闭上眼睛：“我一度认为，你就是主存在的证明，真的……”
“醒醒吧，从来都没有什么主，现在的人类，也不靠什么神仙帝王。”
艾丽娅凤眸骤然凌厉，探手之间，剑掌如同穿花蝴蝶，直奔得梅因面门。
得梅因身上的筋肉骤然隆起，撑裂了替身的休闲装，一步踏出甚至将合金地板踩得轻微震颤，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