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你是如何办到的?”
宁尘汗颜道:“我也没法确定,但总归能压得住剑纹邪煞,你可有感觉舒服些?”
“自你靠近此地后,本座就没有任何不适之感了。”花无暇若有所思道:“剑纹之力依旧能驱动、体内元灵修为尚在,对本座好处颇多。”
言至此,她正色颔首道:“多亏有你。”
宁尘轻咳一声:“但剑纹邪煞尚在,你这元灵修为仍是隐患...或许眼下能压制住,可无人能料将来有何变故,说不定等你修炼至更高境界,这剑纹邪煞会变得更强,再难以压制...终究得寻个机会将之祓除。”
花无暇黛眉微蹙:“可剑纹一除,本座可能会变回原样,对你不会再...”
宁尘失笑道:“宗主这几日悉心指教,我相当感动,也受益匪浅。而这姐弟关系,虽啼笑皆非了些,但也感受到了宗主关切...不过,若这一切都是剑纹邪煞所致,我觉得还是宗主安危更为重要。”
话语微顿,他又郑重道:“只要宗主能平安无事,一切都好说。哪怕邪纹影响不再,我们将来同样有机会成为亦师亦友的关系,无非再与你诚心结交、循序渐进,直至亲如姐弟,何必贪恋于剑纹创造的虚假关系?”
花无暇眼神微动,低声道:“所以,你早有察觉本座举止性情古怪,才会几次三番不肯喊姐姐?哪怕纠正,还喊得不情不愿?”
宁尘哂笑道:“或许吧,总觉得这时喊你姐姐,有点微妙占了你的便宜。”
花无暇沉默片刻。
旋即,她淡然道:“你今晚先回去吧,待明日一早,与朱姓丫头一同搬到主院住下。”
宁尘一怔:“为何?”
“压制距离与时效不清,住近些以防意外。”花无暇面无表情道:“作为报酬,本座可继续指导你武道修行,所需丹药也可提出,本门丹阁内应有尽有。”
宁尘心思微动,这才笑着拱了拱手:“多谢宗主。”
“你我互助,不必道谢。”花无暇眉头微皱:“本座如今外宣闭关证武,不好随意离开,你...若觉得在山中烦闷了,可与本座说说,能暗中带你出去换换心情。”
宁尘笑着拍了拍胸膛:“放心吧,我这人除去练武之外,其实一直都挺清闲的,能在灵山之上隐居可是一件美事。”
“那就好。”
“但,还有件事。”
宁尘正色道:“我想拜托贵宗销毁我携带的双魔灯。”
此事他本想进了宗门就提,但花无暇又是修养伤势、又是突破后性情大变...弄得他反而有点拿捏不定,该不该将双魔灯交出去。
但如今双方都已开诚布公,自然提之无妨。
“这生死魔灯同样也是纹器,纹似有引祸勾灾之能,很是诡异。”
“你先去将双魔灯带来。”花无暇颔首道:“纹器销毁很是复杂、绝非轻易能毁。容本座先分析一二,再寻其销毁之法。”
宁尘很快回院取来魔灯,交于其手。
花无暇随意打量两眼,平静道:“本座会多加小心,不必你再开口叮嘱。”
刚想提醒安全的宁尘悻悻一笑,不再多言,抱拳退去。
...
待他离开后,花无暇才将目光转回手中魔灯,眼中隐隐闪过一缕异芒。
有‘纹’,魔具。
这或许是‘自己’所需要的——
“唔...”一声低吟,威严贵妇坐回床边,扶额叹息,将杂念缓缓压下。
宁尘很好、很信任自己,自己...不该再去想这些。
平复心情之际,她脑海中又浮现宁尘刚才那番话。
是啊,哪怕双方现在还不算真正的姐弟,但只要耐心处好关系,将来某天,哪怕剑纹邪煞尽祛,依旧能发自真心的喊一声...
那是自己的弟弟。
弟弟。
花无暇目光深邃,阴沉凝视着幽幽烛火。
“这是本座的...是本座的弟弟...”
眉心间黑纹渐覆、妖异弥漫,仿佛有魔影展露獠牙,身后灯影陡显狰狞。
但随几番深呼吸后,她又颤抖着抱胸垂首,强压下那一缕躁动。
“宁尘...尘儿...”
无人知晓的深夜之中,唯有丝丝呢喃回荡,似柔似嗔,满是复杂惆怅。
...
翌日,暖阳破雾渐起,宗主峰四周隐有大雁清鸣,回荡云海之间。
宁尘与朱琴霞收拾好行李,住进了主院。对他们而言其实就是挪张床睡觉,不算麻烦。
“——宁尘。”
宁尘突然被一声轻吟喊住。
他刚收拾好卧房,闻声好奇而来:“花宗主,今日可还有不适?”
“你来了,已无碍。”
花无暇正端坐于石亭内,今日褪下了宗主长袍,换上素雅襦裙,青纱挽臂,鬓发如云,一身高贵威仪染上温婉端庄,分外光彩夺目。
但看着满桌的糕点热汤,宁尘却是一怔:“这是...”
花无暇捧杯抿茶,淡道:“早膳,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