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微凉,她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为什么鱼龙卫能与天下各宗抗衡。
她扭过头向半山腰看,小院中不断有人影被打飞到上空,又笔直下落,远远发出沉闷声响,中间伴着天狼的怒吼声。
一个人影跳上了小院半倾的矮墙上,他在斜风细雨中整个人高高跃起,脚下的矮墙彻底倾塌。
那人影朝江云晚追来,速度很快,江云晚远远从那身华服认出了对方身份。
鱼龙卫,钱塘独缇,何必来!
可是江云晚已经悠悠飘出很远,何必来跳跃的冲劲马上要耗尽,还差些距离,怎能追上?
十几柄油纸伞从地面被人扔起来,像是被风吹起的小花,高高飞起,刚好到了何必来脚下的高度。
何必来朝着江云晚冷笑,踩着伞面在十几柄油纸伞间灵活跳动,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追上了江云晚,“鱼龙卫的天罗地网,你逃得掉么!”
锦衣华服的男人终于露出狰狞的一面,他已到江云晚背后一尺的距离,张开大手抓去。
来了!
江云晚心中一凛,探出了一直拢在袖中的左手,她准备了很久,这也是目前实力下,唯一能伤到何必来的一招。
两根修长葱白的指并拢,像是一柄出鞘的剑。
剑指!
江云晚转身直面何必来,毫不慌乱,剑指绕过抓来的大手,快得惊人,仿若真正的剑,斩碎沿途的雨线,斩向何必来的眼珠。
何必来眉目因愤怒扭曲,不是因为女子的突袭,是因为萧奉之骗了他。
这个江云晚果然不简单。
若无视这剑指,就算强行抓住江云晚,自己也要瞎掉一只眼,为了个风尘女子?
何必来嗤笑,半空中无法借力,他的腰部却爆发强韧的力量,生生扭出身位,避开了凌厉的剑指,但又被拉开了距离。
“连胎息境都没有,剑指还能用几次?两次?”何必来一脚蹬在空中伞面,再次朝江云晚扑来。
这时山腰传来吼声,“漂亮姐姐,这些人好古怪,咱们快走!”
十几个人影从小院里被扔向四面八方,像是炸开的烟花,烟花中心天狼跳出来,高高跃向空中,比刚才何必来更快更远,无需借助油纸伞,直接奔向了江云晚。
何必来再次距离江云晚不到一尺,五指成爪,抓了过去,一边大吼:“锁!”
从道观大门到半山腰的小院,无数虚幻金线涌出来,像抛出的鱼钩带着线,飞向空中的天狼,牢牢挂在他身上。
密密麻麻的油纸伞汇成黄色的河流,每张纸伞下都有一根金线飞出,像是从地面长出的手,牢牢锁住空中的天狼。
“这是什么鬼东西!”天狼发现自己无法动弹,被无数金线拽向地面。
实力高深但经验不足,妖国也会出这样的人?
何必来冷笑一声,不再管砸在地上的妖族男子,抓向眼前的女子,但又是一道剑指递过来。
“哼。”何必来有了防备,一只手轻挥,大袖舞动下,不知用何手法拨开了剑指,另一只手终于抓住了江云晚的手臂,狠狠用力。
江云晚闷哼一声,但身形忽动,被抓的手臂也飞速向后。
何必来只觉得自己抓住的手臂像条光滑的蛇,马上要从自己手中溜走,他另一只手也抓去,却根本碰不到江云晚。
“好古怪的身法,像是轻烟又像团风。” 何必来心中惊诧,从未见过这种身法,但他并不慌乱,两人实力境界间的差距天差地别,过程怎样,结局都已注定。
何必来眼看江云晚的手臂就要脱走,拔出别在腰间的折扇,抖开来朝江云晚横扇。两人间猛地生出气流,像是细小的龙卷,江云晚手中的伞飞出去,气流带着她的身躯反向朝何必来这边。
江云晚漆黑的长发被气流扬起,左手再次被对方死死抓住,失去了油纸伞一同跟着何必来朝地面落下。
那锦衣华服的公子在朝着她冷笑,胜券在握。
上天无路,落地无门,又被对方钳住,如同绝路,如何是好?
但她还有最后一道剑指!
纸伞脱手后右手空出来,虽不是惯用手,江云晚仍榨出全部剩余真气,灌入右手合拢的剑指中。
第三道剑指,狠狠朝何必来的面门刺去。
“垂死挣扎。”何必来不屑说道,只是轻歪头,就躲过了那道剑指。
“何公子自作多情了,奴家这一指,可不是为了你。”江云晚轻笑,在急速的坠落中,声音轻柔的像是缠绵春风。
何必来悚然一惊,不必回头也感知到发生了什么,那道剑指根本不是为了伤他,而是指向他身后被金丝罗网紧紧束缚的天狼!
剑指射出的剑气斩断去路上所有雨丝,与剑气的速度比,天地都像是静止的。凌厉的剑气狠狠斩在天狼身上的一根金线上,让金线出现一个裂口,犹断未断。
“再锁!”何必来没有回头,大声喊道。
可是来不及了,鱼龙卫的武者们还未抛出第二轮金线,那个眉眼好看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