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已经外强中干,不知道平日唐湖该是何等辛苦。
清幽的光芒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光芒中江云晚听到南寻在耳边的低语。
“此次试炼一共分两关,不要掉以轻心,不要……不要迷失了自己。”
那声音渐渐远去,江云晚听不真切。
忽然有一声清亮的鸣声,高贵典雅,让人想到了传说中的神兽,江云晚的意识也随着鸣声混沌。
等到视线再次回复的时候,江云晚环视四周,冰雪覆盖四野,偶尔雪中会露出黑色的泥土,身后是矗立在雪原中的大片树林。
江云晚发现自己变得矮小,手短脚短,像个小孩子。
一个年轻的女人在一旁,牵起了她的手,“小姐,准备好了吗?我们要离开放逐之地了。”
女人的笑容依旧温柔,如同无数次午夜梦回。
“黄莺……”江云晚叫出声来。
是了,昨晚她们已经到了放逐之地的南部边缘,今天就要正式离开了!
眉眼还未张开,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女孩也笑了起来,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她已经想好了,离开放逐之地后,她就要和黄莺回到家乡去,和黄莺一起找活计做,挣多多的钱!等到钱攒够了,就买个小小的宅院,不需要想以前家里那样大,够她和黄莺住就好了。
江云晚还在遐想的时候,她左手边站着的可爱孩子打断了她。
“云晚,你真的不跟我去妖国吗?”那孩子长得极可爱,像个瓷娃娃。
“你又在骗人!世上哪里有妖国?你也肯定不是妖怪!”
那孩子急了,“我真的是妖!”
“好吧好吧,我相信你了。”小江云晚撇了撇嘴,“但我和黄莺要回家乡去,往东南去,不会跟你去西南的。”
瓷娃娃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怎么这样?来到这个世界上,你是第一个认识也是最重要的人,我还要以后娶你呢。”
江云晚吐舌头扮鬼脸,“我才不要和男人成亲!”
那孩子羞赧地抓抓头,“其实我一直骗你,我也是女孩子。”
“女孩子?”江云晚惊奇,看着对方的伶俐短发,真是瞧不出来。“可你要是女孩子,怎么能娶我呢?”
对方眼珠子一转,“那我不娶你,我嫁给你总行了吧?”
江云晚被绕来绕去绕晕了,虽然觉得对方说的有问题,但还是答应下来,还伸出手指和对方拉勾。
“可长大后你怎么找到我呢?”江云晚问道。
对方想了想,“你把你身上的随便一件东西给我,我以后就能找到你,就算我找不到,我会派我的小弟去找你的。”
“吹牛,你这么笨,哪里会有小弟。”江云晚神情不屑,但还是将左手戴着的手链交给了对方。
那孩子拿到手链兴高采烈,跳了起来,又跑出很远,远远地,回头朝江云晚喊:
“云晚,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妖国的大人物!等到了那一天,我就派人去接你,我们两个就成亲,我要做你的新娘!”
说完对方就在朝阳下跑了起来,速度极快,最后成了天边的一个黑点。
“小姐,咱们能从放逐之地出来,还多亏了人家,你还没和人家说谢谢呢。”
江云晚扬起脸,“我要等到将来她来找我我再说!不然她不来,‘谢谢’不就白说了!”
黄莺无奈又宠溺地摸了摸江云晚的头,牵着她的手,一路南行。
可世间不如意者十有八九。
江云晚最终也没有回到家乡,而是与黄莺一同流浪到钱塘。黄莺死后,已经姿色动人的江云晚,沦落到了春花江畔,成了缺月楼中的一个青楼女子。
缺月楼待楼中女子极为刻薄,在整个春花江畔都是出了名。缺月楼的主人陈夫人,待江云晚最严苛,虽然将她捧成了花魁,但也把她当作摇钱树,摧残着她的身心。
随着时光流逝,江云晚连最后一丝剩余价值都失去了,被陈夫人贱卖给了一个商人做妾。
洞房花烛夜,江云晚一身凤冠霞披,忐忑地等着新郎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男人唤了声娘子,闯入屋内,带着满身酒气,轻佻地掀开了江云晚的盖头。
江云晚羞中带怕地抬头看,却看到了一张极为熟悉的脸。
一个她不应该知道的名字从口中跳了出来。
“朝千阳……”
随着这个名字说出,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中炸开,无数信息流淌而出。
忽然洞房中的一切都静止了,连烛火都保持着摇曳的姿势静止。
另一个江云晚出现在屋中,一身月白衣衫,擦了下冷汗。
“这幻境真是厉害。”江云晚心有余悸地擦着冷汗。
就在刚才的幻境中,她真的迷失了自己,只以为自己是江云晚,而忘了自己还是朝千阳。
看着屋中仿佛时光静止的情形,坐在床上的女身,和一脸坏笑的男身,江云晚明白了这场考验到底是什么。
无非就是等幻境里的人已经彻底迷失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