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得闭眼睡着了,浓密的睫毛在月光下有种剔透的美。
唐湖温柔地笑了,伸出手把江云晚搂在自己怀中,轻吻了下对方的额头。
……
近些时日因为钱塘赌局的缘故,鱼龙卫早已将钱塘层层封住,但一切都是在暗处悄无声息进行。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钱塘依旧是让人流连忘返的锦绣之地。
钱塘来往大多是商贾和文人,当然三教九流也不少。比如这几天运河牌坊附近,虽然那个老是摆摊的算命先生不见了,但多出了一个卖字的老人。
老人一头银发,精神矍铄,衣装皆是绸缎,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处宅邸里出来的老爷。但钱塘的怪人太多,因此也没有引起注意。
老人卖的是自己的字,每天在桌面铺上大张的白宣,挥毫泼墨,虽然名不见经传,但确实自有一番气势。
每到晚上,运河牌坊是不允许出摊的,老人才来了两天,也学会了这规矩,黄昏时就开始整理收拾。收拾时还听到一旁路人嘴里议论纷纷,讨论来讨论去只有三个字。
朝千阳。
不仅是这里,整个钱塘,甚至整个天下都在讨论朝千阳。
虽然对于修行界来说,钱塘如今处于半封闭状态,但并不妨碍消息来往。在知道朝千阳一人力擒十名邪修后,波澜生起又平息,赞叹者,嫉恨者都有,倒是不周山依然保持缄默,似乎他们对于朝千阳这名弟子,反应很特殊,哪怕为宗门带来了这样的声誉和利益。
老人摇头叹气,托人将东西带回家,自己一人则拄着拐杖,往城西南去。
其实老人健步如飞,并不需要拐杖,这样做只是为了纪念他的亡妻,他的亡妻生前就爱拄着拐杖装神弄鬼。
运河牌坊在城中心一带,但老人脚力奇快,等到黄昏刚刚逝去,老人已经到了西明湖南岸,目光穿过山林,望向林后的西明道观。
沿着山路往上,与下山的香客一路逆行,但香客们眼中似乎看不到这老人一样。到了西明道观门前,正碰上大门要关上,老人赶忙加快两步跨进去。
“好险好险,差点没赶上。”
而关门的两人就像没看见老人一样,不仅如此,老人在道观中一路深入向上,步伐不急不缓,而来往的道姑们都对这个外人视而不见。
等到天色擦黑的时候,老人终于到了半山腰的小院。小院中名叫黄英的女冠一身道衣,坐在桌前静静饮茶,看着院中老树被晚风摇晃,发出沙沙声响。
老人长出口气,“你们这道观爬着可真是麻烦。”
“你以为我们这儿是想来就来那么简单吗?”黄英瞥了对方一眼,继续饮茶。
“自然是不简单,为了引开鱼龙卫的视线,我们牺牲了十名好手被鱼龙卫抓走,这才让我能进入钱塘,有机会来见黄观主。”
老人拐杖轻砸地板,“那么,黄观主,为了合作,请说出你想要什么吧?”
……
离开西明道观后,老人并不停息,又长途跋涉,一路从城西南到了城东南的废宅区。
老人拄着拐杖,也不见怎么费工夫,就到了废宅区的最深处,一处宅院前,以拐杖轻敲院门。
没过一会儿里面就有人开了院门,一个比老人肥硕许多的身影,像堵墙般立在那儿。
“五山卫?”鲁黑山一愣,跟着就重重跪了下去,地面都仿佛轻微震动。
“鲁胖子,来钱塘这么久,看着体型不减反增啊,整个门都被你堵住了。”老人和煦笑道,以拐杖轻戳鲁黑山。
鲁黑山急忙闪到一旁,将老人迎进院中。因破境在即,久不出屋的女童,竟也到了院中,朝老人恭敬行礼。
“五山卫,您怎么来了?”
“大人曾派了一名妖族为信使,来钱塘向你们传话,可信使到了钱塘被人杀了,消息丢了,如今只好我来了。”老人说着,开始说着那封被截走的信的内容,内容很简单,若杀不了朝千阳,就全力阻止其夺得仙人遗存。
“我之前,险些就能杀了那个朝千阳,五山卫放心,我一定会杀了他!”
老人摇了摇头,“朝千阳本是应运之人,自有气运在身,原本大人算到朝千阳近来命数有变,才动了杀他的心思,没想到还是这般难杀。”
老人说着走到鲁黑山身前,摸着对方的右臂。那条险些被朝千阳一剑斩断的右臂,如今伤口已经愈合了一半,还裂开的肉上泛着诡异的灰冷色。
“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啊。”
明明老人是殷切关心,鲁黑山却吓得全身颤抖,不敢说话。
“十三山令,”老人扭头盯着女童,“你,不想杀朝千阳?”
一直没出声的女童愣了,“五山令何出此言?”
“无需争辩,你若想杀一个人,一定早杀了。朝千阳能活到今天,只能说明你不想杀他。”
老人扫视着院中两人,“但大人不想追究这些细枝末节,现在杀朝千阳也不是头等大事了。如果你们想将功赎罪,去杀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