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地咆哮,但越来越虚弱,最终没了声响。
剩余的那道声音嘶吼起来,吼声凶戾又阴媚,像是在宣扬自己的胜利。
再到后来,连这道声音也沉寂了。
“朱兄,我们,还去不去……”一个修行者有些怯弱地问道。
“别在这儿磨蹭,你们不去就别挡路!”人群中虞烟挤出来,看都不看众人,朝西明湖的方向狂奔而去。
“走。”朱洛低沉一声,带着众人也跟了上去。
但众人赶到西明湖时,都楞住了。
没有猜测中的太古蛮兽,也没有黑色妖气的残留,更没有仙人遗存的踪影,一切都很安静。就连钱塘混乱的天地元气,也平息下来,风止雷息,一轮圆月出现在天穹上。
夜间的微风吹起,西明湖晚上呈黑色的湖面皱起,月色投影在湖面碎出无数涟漪。湖南岸的山峰也夜色中朦胧,只有隐约的峰线起伏。
这是春日的月圆之夜,是钱塘一年中最美好的几天之一。
妖气消失了,仙人遗存也不见了,什么都没了,仿佛今晚的一切不过是个幻梦。
只有湖岸那些残败的绿柳,碎裂的木枝,证明着今晚的浩劫确实存在。
浩劫已经结束了?但是怎么结束的?谁结束的?
几乎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唯独一个人开始在湖岸奔走起来。
“朝千阳,朝千阳!你死哪去了!!”虞烟沿着湖岸寻找着,并且不断呼喊。
可是天地寂静,只有风声回应。
她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急迫,到后面开始紧张,最后满是无力。
“是朝千阳!”有人喊出声来,随即不断有人醒悟过来,明白其意思,随声附和。
许多人都看到妖气潮汐爆发时,在所有人逃离的背景下,只有朝千阳一个人冲进了妖气潮汐中。
他们所有人都只是在城门处阻拦妖气,治标不治本。明眼人都能看出,妖气潮汐的退却,是它的根源处出了问题。
那么谁会在妖气潮汐的根源处?
只有可能会是朝千阳。
那阻止了这场浩劫,力挽狂澜的最大英雄,身份也浮出水面了。
可是现在那个男人,去了哪里?
难道……
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开始在湖岸旁寻找起来,并不断扩大搜索范围,往钱塘的其他地方搜过去。
“朝兄,你在哪儿?” 朱洛盯着幽深的湖面喃喃道。
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脚步抬起,身形疾驰,不一会儿就赶到了湖岸的一个角落。
一个昏迷的女人,背靠着断裂的柳木桩而坐。那张绝色的脸上满是血污,乌发凌乱,就连身上的淡紫衣裙也是血迹斑驳。
真是个美人啊,即使满身是血,也有种血腥残酷的美感。
“江云晚……”
朱洛蹲在江云晚身前,确定对方还活着,松了口气,也叹了口气。
“朝兄,你不惜性命也要救的女人,就是她吗?”
朱洛看着江云晚的脸,忽然发现她的唇上,沾染着一种暗沉泛黑的血迹。
朱洛皱起了眉头。
那血迹绝对不是江云晚的,这样看起来就像是……就像是江云晚吸食了他人血液一般。
“朱兄。”一个天南的修行者走了过来,“我们在附近发现了一具老人的尸体,死相极惨,你要不要来看看?”
“还有其他发现吗?”
“没了。”那人摇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朱洛的眉头越皱越深。
……
在钱塘北边,城外十里处,官道旁有个小小凉亭,常有人在此挥泪送别往来钱塘的友人。
但今夜这里只有一个人。
一个直襟长袍的男人,在凉亭中的桌旁,正襟危坐。他面容俊朗,只是两鬓霜白,让他看起来比实际的年岁要大。
男子的气质儒雅,看起来倒像是个儒士。
“结束了啊。”男子轻声说着。
桌上有酒壶也有杯盏,男子举起杯盏,一片花瓣随风落下,正掉进杯盏,浮在酒水上。
男子摇头笑了笑,轻吹了下杯盏。花瓣被吹拂出去,酒水也泛起涟漪。
涟漪中,酒水竟倒映出一幅画面。
画面中是个水墨般的世界,世界中心,一道接天连地的空间波动正在收缩,最终化作了一个透明的“茧”。茧里面一个青衣女子正在沉睡,眉眼如画。
而水墨世界的地面,则是一个无边无际的金色巨鳞。
“唐宗主,陈某替世间众生向你道谢。可惜陈某所涉太多,一旦亲自入局,后果只会更加严重,只能做一些事前的准备而已。”名叫陈未的男子盯着杯盏,轻声说道。
杯盏中的画面里,金色巨鳞正散发着如丝如缕的金色元气,一点点染在“茧”上面,将其慢慢变成了金色的大茧,遮掩住了里面的唐湖身影。
“嗯,缺月阁纠缠了八百年的宿命诅咒,被你亲手斩断,这份福缘也合该你得到。”
陈未面露微笑,“看来世间又要多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