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宿命一般啊。好多次我都想杀了你,可惜都没有时机。没想到同行殒命、仓皇出逃的关头,却会在此相遇。”张谋惨白的脸皮上挤出快意的笑,“算上在你府上见的一面,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吧,应该也是最后一次。”
“什么第三次……”江云晚有些迷惑,但感觉到对方的杀气和汹涌离体的金光后,却忽然愣住。
那些金光气息她很熟悉,熟悉到常在梦中都会见到,熟悉到咬牙切齿。
不同于寻常金光术的正大光明,对方的金光术独有一种沸热腐蚀的灼意。
“是你。”江云晚的脸色冷了下来,顿了顿道:“从府中见面起,不是第三次,这是我们的第四次见面了。”
第一次,是对方作为金光峰执事,跟随长老孙若望,到了落英巷的府邸。
第二次,是越秀山的那个夜晚,对方险些杀掉虞烟,又遁逃离去。
第三次,是影家剑坞之中,对方忽然出现,逼得自己和影十三亡命奔逃,只不过自己那时是虞烟的身份。
而中间两次对面都以术法遮住了面容身形。
今天,是第四次了。
对方看来受了重伤,但气息仍然浩大压人,朱洛面色沉肃,早已召出了黑刀与花魁剑。
“你说得对,确实如宿命一般,你我注定不能同活。”江云晚接过花魁剑,“这的确,会是我们的最后一次相见。”
小船的乌篷猛然炸起!
剑气、刀意与金光,只是瞬间便冲撞在一起。
颍川之水上扬高飞。
……
珍珑城八面红壁的一角,烂出了十丈方圆的大洞,晨起的朝阳从大洞照进来,落在黑衣的男人身上,身下的玉面映出青光,衬得男人如鬼如魅。
金光峰峰卿林琅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站在千羽君的面前,衣袍上金线繁复。
“我派在珍珑城外的人没有蹲到他,他应该是会一种奇异的遁术。”林琅派出数名金光峰的好手,在珍珑城外守了一夜,与千羽君里应外合,想趁着宴会离散时一举擒下那只真正的鬼,却仍让对方跑了,此刻有些焦灼,恨不得把那几个金光峰长老的头都拧下来。
“张谋应该就是之前毁坏了影家剑坞的人,也是杀了前任雷刑山主雷三的人。”林琅自顾说着,见千羽君没有回应,只是抚摸着手中的骨扇,愈发急切。
“以你的实力,怎么会让他跑掉?”
“他的金光术不同寻常,范围太广,灼蚀太强,我怕打得太激烈会伤到我的扇子。”千羽君并不抬头。
“一把骨扇……”
“亡父遗骨所做,不敢损毁。”千羽君手指轻柔地拂过扇骨。
林琅皱眉,觉得对方根本是懒得出力,正要说话,一根黑羽落在他的手中。
“我在他身上偷留了印记,你用这根黑羽就能找到。”千羽君说着。
林琅一愣,看向千羽君的眼神变了几分,“确实是能统领百山的人。”
他化作一道浩荡金光,从珍珑城的破洞飞出,直上青天,“也好,金光峰的叛徒,就该由我亲手解决。”
珍珑城中再次安静下来。
“有人要死了啊。”千羽君手指掐动了几下,忽然叹口气。
他拍了下手,“那么,奏出宏大的哀乐吧,为这即将逝去的魂灵。”
箫管呜咽,琴音铮铮,大雅大哀之乐在珍珑城中回荡。
男人用手中的骨扇,敲击玉磬合着拍子。
“六十载作一梦,如朝露泡影,如何长醉不复醒?”
男人的歌声袅袅轻扬,像是振翼的白鹤,迎风而舞。
第五十八章 有种,你再说一遍!
巨大的浪头从江面飙起来,裹挟着许多大块的碎木,足足扬起二十丈的高度。颍江向来以怒涛闻名,盛夏雨多水量充足,浪涛就更凶猛,但今天这条江水完全化作了怒龙。
怒涛上两名女子贴背站着,身形随水浪微微颠簸。上百道金色身影围成圈列在她们周围,像是狼群围住两只猎物。
那些金色身影少数是人形,大多是兽形,獠牙与指爪锋利,还有些是半人半兽的混合。每道金影都有一丈多高,像是最惊悚的坊间故事里才会走出的怪物。
“这些不是纯粹的金光峰术法,看起来像是金光术与某种秘术的结合。”江云晚呼吸微急,每次呼吸都让真气流动地更快,来保证手脚都蕴含着开石裂铁的力道。
朱洛提着黑刀的手也在舒缓着,她们已经与金影们鏖战了足足一炷香,可每道金影被斩碎的时候,都会有新的补上,数目始终维持在上百道左右。
“此人的手法与你所说的不同,没有那种铺天盖地遇之即毁的气势。”朱洛看着包围圈几十丈以外,那个站在江心正一脸戏谑看着她们的年轻人。
“他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所以换了种手法,来保证我们没法近身,但他一身金光也已全用出来了。”
如果不是看出对方受重伤,江云晚看到对方可能就带着朱洛先跑了,对方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