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送来?”露华浓问。
“雷婷小姐的方子里有几位药植不好找,府里的存货用完了,今日正好是药农来送货的日子所以晚了,他们应该在后厨里准备吧。”侍女说着小心翼翼抬头,“可是小姐,补汤送过来要给谁喝呢,江山主已经不在府中了。”
露华浓一愣。
是啊,江云晚已经不在清露坊了,说不定此刻正在哪个阴暗角落躲着鱼龙卫的搜捕。别说补汤了,说不定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在秋风里挨饿受冻。
嗯,得想办法找到她的下落,给她送些吃食……
露华浓忽然一拍桌子,吓侍女一跳。
那个女人,我干嘛要想她过得好不好……
“那小姐,我去告诉后厨以后都不用做补汤了?”侍女试探问道。
露华浓点头,却又霍然起身,“不用你去了,我有些胸闷想出去走走,顺便告诉后厨他们吧。”
说着女子已经走出了院子,顺着小路直往后厨去,只是刚到一个僻静的岔口时,却见到自家的门房躺倒在地,身上还放着一个竹篮。
露华浓确认门房并无大碍后,在周围小心查探后,抬头望向了对面的方向。
……
江云晚凑近那本摊开的《朝露源志》,能看到坐落在书页的光影中,微缩的太兴城纤毫毕现,古老的城门在黑夜里洞开。
明明只有光影没有声音,但她却仿佛听到了脚步声,不由定睛去看。
只见太兴城门前的笔直官道上,一盏灯火在远处亮起,不久更多的灯笼在其左右亮起。
茫茫黑夜中,一群人提着灯笼朝城门前行。有须发皆白的老者,也有神采飞扬的年少。有的男人甚至身上披着铁胄,姑娘门则都穿着漂亮的衣服,有的手提刀剑,有的步姿轻盈。
“这些,都是擎天峰的先人们?”江云晚轻声问道。
得到老人的肯定后,江云晚更专注地去看,试图将那些青春韶华的面孔,与心目中的一些名字对上。
那是些刻在墓碑上的名字。
从露家老祖提到两千六百年前开始,她心中便已隐约猜到了。
两千六百年的时间,擎天峰,消失的门人与太兴城的来客……一切都对上了。
在宗门的一个夜晚,她曾尾随掌门去了八百里不周山的一处孤峰,孤峰上山碑林立分为两部分,其中一部分便是两千多年前擎天峰先人们的空冢。
记得洪掌门曾说,两千六百多年前那一代的擎天峰门人,某日忽然提着刀剑下山,说要去做屠神的伟业,结果一去不还。
如今在太兴城接触到种种秘闻后,她在此时已经能肯定,擎天峰的先人们,是来了太兴城。
江云晚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终于看到偏后方的角落,一名气态飘渺的男人也提灯前行,只是看起来与擎天峰先人们格格不入。
那男人正是南君。
手提明灯的人们走入了巨大的城门,那一点点灯火像是坠落的星辰碎片,最终湮没在黑暗中,只剩那座雄城依旧孤零零地矗立着。
江云晚抬头望向老人。
“看下去,那个夜晚很长。”露仲淡淡说道。
江云晚点头,又将视线投向书页上的光影。
那果然是个很漫长的黑夜,在光影中能看到微缩的斗转星移。直到黎明将要亮起时,光影中的地面忽然微微震动,数不清的人潮从各个城门中涌出,仿佛整个太兴城成了被热水灌入的蚁穴。
惊慌失措的“蚂蚁们”一眼望不到尽头,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城门处终于清空。
城外的阔野都被“蚂蚁们”占据,离太兴城隔得远远的。
第一抹曙光终于亮起,大地震动,人群摇晃仿若醉舞。
人群地目光忽然惊恐起来,连带着旁观的江云晚目光也惊恐起来。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整座太兴城开始向下陷落,大地裂开深沟,像是雷霆落在了地面。原野上炸开了锅,所有人往更远处的群山沟壑中奔逃。
光影中没有声音,如果有那只能用天地翻覆来形容。
等到已经看不到人影的时候,整座太兴城消失在了大地上,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大地。
光影倏然消失。
而江云晚仍屏着呼吸,仿佛精神还陷在那场天灾中。
“那是太兴城第一次沉入大地,这次灾难也永久地改变了这片大地的结构。从此每逢战乱年代河道失修,洪水便会从北方卷来,用亿万万的泥沙将新的城池拖入松软的大地。”老人闭合书卷说道。
“可是这片平原的位置重要,地扼山河,于是后世常有君主在此建城立都,两千多年沧海桑田,太兴城下便有了五座古城。”
老人的声音不急不缓,可在江云晚听来仿佛是蜂群嗡鸣。她艰难地听完老人的话,终于将发散的思绪收回,问道:
“擎天峰的先人们,没有出来?”
“是,无人知道当年他们如何做到,在城池陷落前驱散了近乎所有百姓,也无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老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