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晨光下下搔首弄姿,“大人,这与教坊司有何干系?”
“赤子者,少年也,你少年时最冲动的是哪里?”太兴令问。
“是……心?”年轻人摸着胸口。
太兴令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又望他身下一瞄,叹气间恨铁不成钢。
男人负手遥望明月,仿佛有诗意在他胸中酝酿,“好想摸夫人的手手啊。”
“大人不是说最近喜爱小晴吗?”
“昨天摸过了。”大人头也不回。
“哦。”
长久的沉默,直到太兴令看够了月亮,“说吧,出了什么事?”
“大人,城中发水了。”年轻人也变得镇定。
“呵,不可能。”太兴令轻蔑笑笑,“去年我拨了那么多银两疏通河道,就算下三天三夜暴雨也不会发水。应该是北方大河又泛滥改道,影响了淮香河而已。不要怕,是临时性调整,很快就会恢复。”
院门砰然巨响,两块门板像是被攻城锤撞开,激流涌进来将两人一同带倒。
太兴令好不容易起身,站在快到膝盖的水里,“混帐!这样的大水怎么不早说?!”
“大人您说不急的,说要有颗赤子之心。”
“混帐且愚蠢!发水淹死人,教坊司都没了你的赤子之心拿来喂狗用吗?”男人咆哮,随即发号施令,“快把各房各班都……”
黑夜中的嘶吼声压过了他的咆哮,两人齐齐朝院门处看,一人高的壮硕黑影蹲在那里,隐隐能看到獠牙在闪光。
“什……什么人?”太兴令惊惧喊道。
黑影撞开水波四肢触地走来,黑色鳞片在绯红月光下闪着寒光,像是披鳞带甲的猛虎。
“水猴子!!”太兴令一下子抱紧了身旁的年轻人。
“大人水猴子也该长毛不长鳞的啊!”年轻文书也哆哆嗦嗦,两人的赤子之心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
神眷作势扑起,两人少女般尖叫,清寒的剑光从天而落,精准刺入神眷的腰脊,神眷凄厉嘶吼。
一只纤纤素手在剑柄上轻旋,神眷的嘶吼戛然而止,尸体漂浮在水面上,背上出现了一位淡紫衣裙的妩媚女子。
女子拔出长剑,发丝轻扬,“没错,是水猴子,外面还有很多呢,不要出去。”
她盈盈一笑,随即又跃起消失在夜色中,朝着牌坊的方向奔去,却又没来由一阵心悸。
江云晚回头望向淮香河方向,喃喃道:“还是早些解决,回去接应她吧。”
府邸中太兴令忘却了恐惧,痴痴看着女子飘然离去的背影,“好一个美人。”
大人,你都前后有三房情妾了,三房啊三房……文书腹诽着。
太兴令扭过头看了看水面的黑鳞尸体,忽然暴怒一脚踢过去,“太兴城百万民众,又是我大周都城,水猴子此等阴邪之物,焉敢聚水作乱!”
他大手一挥,“去检点各班各房,再把城中所有手拿兵刃的衙司都传唤过来!跟我去杀水猴,平水患!”
男人怒发冲冠,豪气干云。
年轻人点头,在深水中笨重离开,但没过一会儿却又回来了,脸色比看到神眷时更苍白,“大人,班房里……只有两具尸体,同僚们心肝都被掏出来了,其他全被吓跑了吧。其他衙门估计也遭水猴子了,而且今晚各大人都被请去鹿台赴宴了,主官不在都是一团乱麻,除了大人您没去。”
“蠢材,我身为太兴令控扼都城,是能参与皇室纷争的身份么?”他说话急促,掩饰着内心的惊骇,眼神急转道:“那鱼龙卫呢?”
“这件事还没来及跟大人说,今夜鱼龙卫布防古怪,戌时后街上巡城司都很少见了,更不用说夜行司,再说就算找到我们也无权调遣。”
太兴令看着还在慢慢上涨的水面,“……你是说在这个水淹都城,水猴子择人而噬的时候,我太兴城连像样的防备都组织不起来,只能任由满城百姓被妖邪吞噬?”
“好像,是这样。”文书惊魂不定,“总觉得今夜太兴城处处不对,就好像……好像有只大手在背后推动,要一口气把太兴城摔到悬崖下一样!”
太兴令面目忽然狰狞起来,在深水中跋涉回到房间,不多时提着把佩剑出来。
“大人何去?”文书一惊。
“杀水猴子!”
……
地面上的乱象还未影响到地下的古城,修行者中饮风食露的仙人角色也极少,所以古城中也处处张灯结彩,在各式术法花样下,这里的热闹不输城上。
但在长秀观所在的角落,只有浓郁到极点的黑暗。
白纱遮面的少女就站在莲池中心,盯着莲茎分裂的绿丝变化出的古朴印章,上面除了“奉敕永镇”四个古体小字,中间的钥匙孔散发着灼热红烫的光。
从钥匙孔中散发出太古般的气息,正在逐渐腐蚀那四个古体小字。
无论地上地下的喧嚣都无法传入这里,被黑暗深深隔绝,但少女仍聆听者什么。
“真安静啊。”少女开口道。
“是啊,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