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
“那殿下不怕自己救下的,是一座死城么?”
萧奉之摇头,“自救者方能人救,太兴城若坐以待毙,那就无人能救。世间若坐以待毙,天下都不可救。幸好据我所知,大周开国不过三百哉,清健之气仍在,而这座城,还有里面形形色色的人,我都相信。”
“在开打前我想问最后一句,他们,是谁?”少女在池水中向前走了一步。
萧奉之笑了,“许多人。”
光芒与黑暗陡然纠缠,满池荷叶化作齑粉!
……
昌义坊,距离淮香河最近的一座大坊,多是平民百姓在里面居住。
坊墙在河水泛滥的第一时间就被冲垮,废墟狼藉间有婴孩的哭声,妇人抱着几个月的孩子坐在半倾的墙上,孩子太小今夜她没有出去,只有当家的男人趁良机出摊挣钱了。但也因为在家中熟睡,她没来得及逃跑。
脚下洪波流淌,入目所及似乎太兴城都成了泽国,而上涨的水线已经在舔舐她的脚底了。
她哄着怀中嚎啕的孩子,自己也快要落下泪来。
“死鬼,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她红着眼望着某个方向,仿佛不知道自己快要被水浪吞没。
古怪的叫声从附近传来,妇人警觉地望却一无所获,再低头时惊得快要跌下墙头——巨大的黑影就在她身下的水中!
还没等妇人动作黑影已经破水而出,那是个畸形的怪物,后肢尤其强健,要不是全身黑鳞会让人以为这是个能噬人的巨大蟾蜍。
没等妇人尖叫出声,夜色中一声炸雷,怪物整个冒着焦烟,在她头上滑过弧线跌入另一边的水中。妇人感觉有人在带着她飞掠,水面在她身下迅速后移并逐渐变浅,等她回过神自己已经在水浪还没到的干地上,周围都是仓皇逃难的人群。
她这才看清带着她的是个青衫男子,看打扮像个书生,就连婴儿都没反应过来,这才又憋足了嗓子哭号。
“多谢恩人。”妇人哄着婴儿,一边连连道谢。
“朝东边的几个坊去,那里地势高。”
杨秉言看着离开的妇人,又环视周围拖家带口的人群,已经能听到水浪的声音正在缓缓过来,再过不久这座坊也要被淹没了。
“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又能救得几个?”杨秉言长叹一声,眼神却坚定起来,像是有星辰在燃烧。
“至少,要拦住这些畜生!”
他反身朝来的方向飞掠而去,很快就遇上卷来的浪头,不退反进踏浪而行,一路遇到的神眷都以掌心雷击毙,很快就到了淮香河的中心。
入目所及白茫茫一片,原来的河道已经淹没在水底,只有还露着顶部的淮香桥,才能证明这里就是太兴城的中心。
男人落在淮香桥顶,又是一头狰狞的身影窜出,雷暴轰鸣,黑影倒飞砸入水中。
河面似乎通向魑魅魍魉的世界,不断有奇形怪状的异兽破水而出,但还没来及奔向远方的血肉盛宴,就被青紫色的电光化作焦炭落回水里。
千丈洪波,一人独镇。
但神眷们无穷无尽,且后来者似乎已经知晓危险,刚一出水就直朝淮香桥扑来。桥下的石柱都被黑鳞所占据,黑色逐渐蔓延整座桥,战斗从远攻延伸到近战,最后整座桥都被黑影所覆盖,唯有中心一个青蓝小点在苦苦支撑。
亥时已经过半,洪波涛涛。
血丝顺着嘴角溢出,滴落青袍,书生终于受了不轻的伤。
杨秉言看着周围的畸形黑影,有的盘在桥墩上,有的匍匐在不远的地面,血红的长舌吐露伸卷,目中尽是嗜血的光芒。
“尽人事,听天命,我能做的,只有如此了。”杨秉言轻声说着,活动下僵直的手指,他已不知放出多少粗如手臂的雷霆,附近水面都是还未沉下的尸体。
黑影们一拥而上,就要将其淹没。
“杨秉言,你他妈真是个酸臭书生!”
伴随着怒喝的还有一道白霜冲入桥中,就要扑倒杨秉言的神眷群瞬间被冲开,黑鳞上挂满寒霜动弹不得。
露沉风横跨半座城赶过来,来不及休息便加入战斗,他身周挂起寒霜的旋风,淮香桥百丈之内的温度都在降低,河面微微凝结,但更多的神眷像是泉一样从河中涌出来,黑泉缠向桥顶。
比之启神宫刚刚开启的时候,现在河底简直成了神眷们的巢穴,密密麻麻永无休止。
雷霆也再次开始轰鸣,“露沉风,你不也是个铜臭商人吗?”
杨秉言轻笑着,难得肆无忌惮地调侃。
“铜臭商人也比没脑子强!我们连怎么处理启神宫都不知道,你回来干嘛?!”露沉风甩着霜凌怒吼。
“这处启神宫是三大世家的责任,这座城是三大世家真正的家,总要有人践行先人的使命。”杨秉言周身都有青紫电弧,每一次指头抬起都有一个神眷被打落。
“狗屁的先人,你又不姓雷、露、百里,我们都跑了你还要留?”露沉风在神眷们的嘶吼声中竭力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