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晚点点头,召来了百折剑。
骨扇迎风缩小,犹如剑穗一般,坠在了剑柄后。
感受着自剑柄传来的磅礴力量,江云晚转身下了峰顶,到了陆任峡身旁。
“去浣玉池。”
陆任峡瞪大眼睛,感受着小蝶身上几乎殆尽的灵机,“可是……”
“我要去浣玉池。”
女子的声音平静,但陆任峡却能从她眼中看到一抹暴虐和疯狂。
“你说小蝶当年教过你很多,可曾教过你投降放弃?”江云晚说道。
陆任峡怔住许久,许久都无言。
这是他刚刚都不敢想的事,因为那要面对整个宗门。自己只想着离宗门的追兵远些,从未想过冲出去。
大概只有眼前的女子才有这样的狂想吧,因为年轻人的血才是热的……
不!
陆任峡咬牙站起身,把破碎的袖管撕裂,用伤痕斑驳的手臂拍拍胸膛。
我的血也还热着啊!
男人体表的一些伤口破裂,流出的鲜血果然滚烫。
“……反而你倒更像是峰卿的弟子了,好,我们一起去!”
“浣玉池在哪?”江云晚问,她当年没有关心过这些。
“靠不周山北部的浣玉谷,在茫茫群山中。”
“能用御空之法飞过去吗?”
“现在不行了,我们被锁定着。至少要脱离六峰范围,否则即便仙人也会被山门大阵击落。”陆任峡摇头,“山后也不能走,那里是绝路。”
“这样么?”江云晚俯瞰乐游原,上面的人影像是蚂蚁,山门在对面的角落。
“到偏门的距离更短,出去后离浣玉谷也更近。”陆任峡指着乐游原侧面。
江云晚顺着望过去,距离太远看不清什么,但她知道那里有座高大的牌坊,上书“不周”二字,外面直通夹在山间的小道,当年师傅就是领自己从那里上了擎天峰。
江云晚点点头,“打到山下,再斜穿整个乐游原,明白了。”
她望着身边的魁梧大汉,“陆长老还能打么?”
“两只手和一只手,是不一样的。”陆任峡松动手指,之前他抱着小蝶,其实一直在单臂作战,还要分心防护。
男人抓起一把土,覆盖在自己的肩膀处,那里的伤口最狰狞,他的嘴角微微颤抖。
“刚刚当着峰卿的面丢人了啊,其实这些年我也努力了啊,该让峰卿看看的。”
江云晚心中一动,那种表情她在霞栖学的学子身上也见过。
或许这么多年,这个男人一直在为重逢做准备,一路做到了首席长老,像是学生渴望老师的夸奖。
但或许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了。
明明带着伤势,但男人气势如虹,像是走出山林的巨熊。
“宗门一直有人在问,我到底够不够格统领抗鼎峰,我到底有没有峰卿级别的实力……今日便让我自己的峰卿做个见证好了!”
声音虽然没有传远,但气势是能感觉到的。山腰的执法长老李当一惊,山顶的那两个人显然是要犯浑。
“江云晚,莫要跟着一起犯傻,你是当今修行界前途最为光明之人!”他朝山顶大喝,“莫要凭年轻血勇而一意孤行,会酿成大错!”
“一意孤行?”江云晚忽然笑起来,“我一意孤行很久了。”
“至于大错。”她望着山腰的长老们,“我本来想与你们讲些道理,但现在也没时间讲了。”
“今日,我便要带小蝶走!”
女子的声音响彻六峰,六峰寂静一片。
所有人都被女子话中的凌然所震慑,却又心中不约而同闪过两个字。
疯子……
“走吗?”陆任峡问。
“走。”
最后一字落下的瞬间,女子提剑下山,剑气滚滚而去,一往无前!
执法长老皱眉,他这才发现对方刚刚砍倒大片山林,根本不是为了阻拦他们上山,而是为了确保下山路的顺畅。
——从一开始,这女子就准备一路打出去。
疯子……
“无需他人,我这第一个拦路之人你便走不过!”
刚刚释放拳压的长老昂首上前,他是第六境万象境的高手,一身横练体魄不输抗鼎峰修士,奔雷快手甚至能切断暴雨。
本来他就雀跃于能和陆任峡一战,来证明自己,眼下便先擒下这女子作为前菜!
三十丈……
二十丈……
滚滚烟尘从山顶而下。
十丈……
“来得好!”长老运起双臂,肌肉涨破衣袍,再近些便能擒拿了。
三丈,足够了!
长老挥出手臂,但女子忽然在眼前消失了,他像是在与自己拥抱。
“人去哪……”
下一息疑问还未说完,风暴骤然将他掀飞。
——江云晚已出现在他身后百丈之外,直朝山下飞驰而去!
她的身后根本不是烟尘,而是被速度带起的风暴,沿途所有长老都被掀飞!
长老呆滞在原地,“这是何等的速度……她还抱着那只邪祟啊。”
刚刚照面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