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寻常弟子的江云晚,孙若望论修为只是没有席位的长老。但他是掌管资源的长老,有权力来组织一场围杀。位小权重,无论庙堂还是修行界都是很常见的手段。
终于有惨叫声发出来,但孙若望回头只看见一道高飙的鲜血,那是最后一名执事了。
他咬牙朝枝条更密集的地方去,这就像孩童玩的捉鬼游戏,却带给他巨大的恐惧,因为被捉到时真的会死。
“你在跑什么?”
刚听到声音孙若望就摔倒在地,他右腿的肌肉被剑气贯穿了。
浓紫色的裙摆出现在眼前,这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他前面,像是等着他来。
第二道血光出现在肩头,孙若望凄厉叫喊着,伤口深可见骨,与之前他劈在女人肩头的一模一样。
他抬头向上看,女人的衣裙遍布血污,肩头的伤口竟然快愈合了,唯独那双俯视的眼瞳中,颜色比血还浓重。
孙若望几乎瞬间就捏碎了一块玉符,如海的金光甚至涌出枝条华盖外。
他跌跌撞撞走在金光中,一条腿瘸着向外走。这金光不仅能遮蔽气息、视线,甚至连声音都会被隔绝。
为了今日这场猎杀,他动用多年攒下的老本,还有金峰主前夜的赏赐,堪称武装到牙齿!
没想到猎杀还是失败了,但他现在只允许自己考虑怎么逃出去,度量着找到金峰主后怎样才能挽救局势。
忽然另一条腿也被剑气贯穿,孙若望摔倒在地上,他惊恐地四望却只有虚无的金色,不知道对方隔着多远出的手。
不可能,这不可能!
“你不可能找到我,你不可能找到我!这是瞎蒙的,这是瞎蒙的!你连我现在的喊声都听不到!”
孙若望狼狈地在地上爬行,不断地大喊,像是给自己证明。
能听到极轻微的声响,像是蛇在吞吐着蛇信。
孙若望的鬓须都在颤抖,他更加拼命地爬行,却没爬出几尺就停下。
他的眼前,是紫色的裙摆,带着冰冷的气息。
……
江云晚冷漠地俯视,这些金光确实有效,即便面对面她也只能听到,却看不到对方。
但她感知中的世界已经变了,金光中有一团团暖红的光晕,那是人身上的热量。
地上的孙若望就散发着浓重的红色,像一条蠕动的蚕虫。
江云晚将蛇信收回口中,发出冰冷的声音。
“林琅?”
孙若望愣了片刻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随即露出不屑的笑容。
“林琅这个人其实手腕不够,争夺越秀山时他就该杀死你了,这样的魄力不值得我追随。”
发现自己已没有退路,孙若望强硬而冷静,重新变回那个发号施令的金光峰长老。
“明白了,是金无昧。”江云晚居高临下,“你们这些人其实效忠的是金无昧,并非金光峰。”
孙若望直起上半身,他本来有很多种蛊惑对方的套路,但现在全都放弃了。
因为那双眼神。
他只在一种野兽身上见过那种眼神,现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人了,而是择人而噬的蛇,没有人能和毒蛇讲道理。
“我们有仇怨,你杀我可以,对小蝶动手的理由是什么?”女人问道。
“为什么?”孙若望嘲笑着,“我也不知道,那是金峰主的命令。”
“她能给你什么?”
“权势,这些还不够吗?”孙若望大笑,“麦子吃土和阳光,老鼠吃麦粮,蛇又会吃老鼠,它们生来就不平等,神明为它们划好了路。但人生下来都是一样的,为什么有的能在王位上受万人朝拜,有的在朱楼门外把守,有的只能烂在臭水沟里?”
孙若望的脸狰狞,“这些都是权势的不同啊,有的权势是老鼠的嘴,有的权势却是雄鹰的利爪。我是为不周山看仓库的老鼠,可我为什么就不能长出利爪?只要权势足够资源也足够,我这样的天资都可以追求长生,你以为那些修道世家的子弟都个个天才努力吗?不知道多少是被喂出来的!”
江云晚安静片刻,“这些理由确实足够了。”
她看不到男人的狰狞神情,在她感知中那张方脸只是橘红色的光晕。
江云晚掐住了光晕的下方,那应该是孙若望的喉咙。
“金光峰中,效忠金无昧的还有谁?”
孙若望的牙缝中憋出几声嗤笑,“你甚至不愿给我一个活命的交易。”
“看着我的眼睛。”女人眼中骤然浮现出血红蛇瞳,她强硬地钳住男人的脸。
下一刻孙若望痛苦嘶吼起来,像是有数不清的蛇在啃食他的大脑。这是搜寻记忆的妖法,有些妖族用来折磨猎物取乐。
“你……果然是妖族!”孙若望吼着,他没有看到女子破境时的蛇尾,但感觉到当时泻出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头脑中的痛苦消失了,但没等孙若望喘气他的呼吸便凝滞了,女人快要捏碎他的喉骨。
“杀死……那个…邪祟的……不是我……是你。”孙若望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