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他快。
为此他受了很重的伤,但本来不必付出这样的代价。
“真是了不起。”鼓掌声在前方响起。
“何正哉,何正哉……让我想想,不周山资历最老的长老么?”低沉的声音带着魔力的磁性,“一人杀尽三千多神眷,真是了不起。”
那是个雄健的男人,破损的武服束住腰身,脸上半边却被木头遮住,又像是随便砍下一片柴木拍在脸上。
何正哉紧紧盯着对方,那片木头下有红光溢出,另外半张脸则充满野性,一如满头的乱发。
如果不是此人的存在,他不会受这样的重伤。
没想到这里不仅是场强袭,亦是处陷阱,这些从蛮荒而来的怪物,也懂得围点打援的斩首战术。
“神眷?”何正哉问着这个词。
“如你所见,便是周围的这些东西。他们是我主的眷族,生来便沐浴我主的恩泽。”对手缓缓说道。
“如果人间真的有神,不该施恩泽于世人么?神的眷族又怎么会是这些恶鬼?”何正哉想直起身,却险些跌在地上,他半边膝盖都碎了。
“这些是人的一厢情愿,那些供台上的泥塑,便是对我主的僭越。”
“那么,你并非人族。”何正哉说着,实际在刚才的激战中他已觉察了这一点。
对方外露的半张脸上,嘴角忽然拉到耳边,白牙森森。
“自然,你们这些卑贱的炉子,如何能与我们相提并论?”
男人拉开了胸前衣襟,露出胸口上稀疏的黑鳞,每片都像是钢刃。鳞片间的肌肤虽然白的怪异,却已经很接近常人的肌肤了。
何正哉愣了愣,看向地面的那些异兽尸体,他瞬间就明白了,却许久不说话。
“……你和这些异兽,是一样的。”
“祸斗,我的名字是祸斗。”男人的笑声有种魔力,“我确实来自神眷中,却早已蜕变到了更高的层次。”
“神侍。”祸斗说着,“你脚下的那些只是神明的眷族,而我是神明的侍从,会在未来的神国中侍奉在神明左右,是高位的神侍。”
何正哉沉默,受到的冲击不亚于听到异兽来袭时,不单单是因为有只人形异兽在面前说话。
这是种他无法理解的存在,已经打破了人间千年万年的定论。
难道世间万物真的都是废子,这些恶鬼才是命运的宠儿?
“你在害怕什么?”祸斗深沉的声音道:“不必担心,成千上万的神眷中才会诞生一个神侍。虽然只靠神眷我们就可以重塑人间。”
“重塑人间?只留下你们这些怪物么?”何正哉喘息。
“还有我主的一些信徒,神国中有他们的应允之地。”
何正哉终于直起身子,“那么,没什么好说的了。”
祸斗半边的脸上隐隐有火红之色,“你身上还有几块完整的骨头?”
何正哉没有回答,他骤然向前推掌,群山间的云雾随之汇聚,山一般朝祸斗拍过去!
在漫山流云中祸斗没有动作,身前却爆出熔浆的柱,他的身体像是火山口。
云雾与熔炎交错,红白缭乱间无数蒸汽爆开,在一片寂静中又缓缓落下。
两人都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何正哉整条手臂都像烧焦一般。
祸斗的情况似乎更惨,半边身子像是被刀切一般,切口从颅顶斜至腰胯,光滑地露出火色。
没有生灵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活着,但祸斗仍然发出缓缓的声音,从他仅存的藏在木头后的半张脸。
“真是不错的一击,我都舍不得躲。”
他脚下的土地顷刻焦黑,花木蜷缩成焦炭,天空经过的飞鸟化作炭渣落下,无数生机汇聚过来。
祸斗残存的半边身子忽然蠕动起来,里面冒出的像是岩浆,几个呼吸间便将他的身躯补完,裸露的体表黑鳞分布。
何正哉剧烈咳血,如果不是这样的特性他早已杀了对方几回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妖法或术法,已经超越了常识。
“万象规则源于我主,这亦是我主的恩泽,能让我们触碰一些规则的碎片。”祸斗像是看出了何正哉的疑惑,“当然你们也可以视作,这便是神明赐下的权柄。”
“像你这样打而不死的怪物,还有很多?”何正哉焦黑的手轻颤,疼痛像是钻心。
“权柄不容共享,也不相同。”祸斗说着,“在雪月海,有人帮我为其取了名字,不灭之炎。”
“那么正式介绍下。”低沉声音从木片后发出,“祸斗,饕餮大人部,你也可以称我为不灭之炎。”
何正哉沉默片刻,用那只焦黑的手臂,摆出了起手式。
“本以为能碰上不周山的峰主峰卿,没想到只是一个年迈的长老。”祸斗摇了摇头,忽然怒喝,“但只是区区一介长老,也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战神明的威严么!”
男人身后半面山都被抽干为焦炭,他的掌心岩浆与火石涌动,那是远超地火的温度,铺天盖地朝何正哉涌去。
古老传说中上天愤怒时会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