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吐出。每吐出一分蛇尾便收紧一分,她只能吐气却不能呼气,气尽时就是窒息而死的时刻。
这是蛇蟒狩猎的手段,它们用强大的力道将猎物缠死在怀中,冷血地聆听猎物骨骼被缠碎的声音。
看起来不仅是身心剧变,连蛇蟒的本性也刻入了这妖魔的躯体中,连带那份冰冷残忍。
金无昧忽然笑起来。
“你在笑什么?”妖魔稍稍松开蛇尾,好让金无昧能说出话。
“你不是江云晚。”金无昧脸色讥讽。
她过去对江云晚很感兴趣,了解过江云晚的性情,这绝不会是江云晚。
妖魔的眼眸挑起,冷冷看着自己的猎物。
“罢了。”金无昧呵笑,“我很好奇,如果我向你臣服,你会让我活下去么?”
“那你会让你的猎物活下去吗?”妖魔反问。
“当然不会,不仅是那些弟子,如果要实现我和隐山的愿望,整个人间都会成为我们的猎物。”
“那么你该知道我也不会,违逆王座者怎么能活下去?夺走我身边东西的人不可饶恕!”
“我想也是。”金无昧点头。
炙热的金光忽然大盛,像是冷峻的山峰凿向妖魔,这是她聚集所有真气的倾力一击,猎物直到最后都在酝酿反扑!
金光倏然消散。
利爪骤然刺出,捅穿了金无昧的胸口,后者发出闷哼。
“……真是妖魔般的性情啊,赐予猎物活下去的希望,当猎物沉浸在喜悦中时又将其剥夺。”金无昧嘴角溢血。
“人间便是我的,我自然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妖魔忽然声若洪钟,她不喜他人的质疑。
金无昧的嘴唇翕动几下,声音没有飘出。
妖魔高挑的身躯缓缓靠近。
“今日,不是结束。我们,会有一日再见的……”金无昧在妖魔的耳边低语。
妖魔直起身来,居高临下俯视,“老规矩,你还有什么遗言么?”
金无昧眼底骤然迸发光芒,“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妖魔沉默,她没有回答,只是将利爪拔出金无昧的胸口,带出涌泉般的鲜血。
这样的疼痛应该会有撕心裂肺的叫声,但金无昧没有发声,因为妖魔已经咬住了她的喉咙,锋利的獠牙刺入。
蛇尾紧密缠绕,在黑鳞中两具躯体紧贴翻滚,金无昧再没有一丝生息,只能听到撕咬吞噬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妖魔直起身,蛇尾把金无昧的尸体甩下。
这次不再有愈合的力量,还未跌至地面,金无昧的身形已化作一团金光消散。
……
没有想象中的喜悦,也没有什么波澜,冰冷的气息浮沉在妖魔心头。
妖魔拭去嘴角的鲜血,送入口中回味,然后惬意地扭动身形。
刚刚她对金无昧说了很多谎言,唯独有一句千真万确金无昧却不相信——她确实是江云晚。
江云晚扭动蛇尾到手甲边缘,俯瞰大地上的神眷。
在之前被金无昧丢下擎天柱时,她曾尝试进行彻底的妖化,结果失败了,那个瞬间她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但就在跌入神眷中时,她发现自己和神眷建立了某种联系,无尽力量涌了过来,契机似乎是自己洒在神眷身上的鲜血。
那个瞬间也是魔神甲胄破山而出的时刻,三者间似乎产生了共鸣,妖化和神眷的力量混淆,塑造了她现在的新生。
江云晚用利爪抚过裹身的骨甲,最后摸在陌生的脸,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
人?妖?神眷?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她很满意现在的自己。
缓缓攥住双拳,能感受到无穷的力量在体内奔流,这种舒畅让她无比沉醉。
蛇形的妖魔来到手甲边缘,睥睨着祖园中自己的仆从们,她的背后魔神踏地擎天。
大地上掀起黑色的波浪,那是万千强大的神眷在跪拜,它们匍伏向荒野的中心,仿若朝圣。
妖魔发出魅惑的笑声,她现在是新生的皇,如何能不欢喜?
但一线灵光骤然划过脑海,江云晚觉得这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
是啦,那是在浣玉谷的时候,自己强行破境险些死去,但不周山掀起了八百里的灵机风暴,帮助自己度过难关。
破境中自己曾陷入一场幻梦。
雷云翻滚的天空,干涸开裂的大地,蛮荒般的世界,自己站在魔神的掌中,万千神眷在脚下臣服……
幻梦中的一切都与眼下的情景不谋而合。
那究竟是远古的往事,还是对此刻的预言,亦或者……是未来尚未发生的事?
江云晚回身,锋锐的眸子凝视魔神,两者相对无言。
在那场灵机风暴中,仿佛整个不周山都在帮她,现在看来,源头原来是在祖园中。
“冥冥中帮助我,又牵引我到这里,就是为了帮助我化作此身么?”阴冷的声音响起,江云晚对着甲胄询问。
但甲胄里只有空洞的黑暗,自然无人回应她。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