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进入了这个世界。
流浪者竟然只被禁锢了一瞬?!
根本没有停下或回看的念头,江云晚不顾经脉如焚,全力朝光柱飞掠。
已经远远能看见那道光柱了,金色的光柱通天彻地,仿佛整个混沌世界的中心。而充当这个世界基石的,是那块巨大如城的黄金鳞片,只是隔着混沌的运气看不真切。
而身后的动静持续不断,显然是流浪者在追来。
距离光柱只剩百丈了。
五十丈。
三十丈。
十丈!
江云晚已经能看清楚光柱里的情景,青衣女子在里面安静闭着眼睛。或许是光柱的映射,女子体表还镀着层模糊的流光。
光柱仿佛真的是块巨大琥珀,将停滞的时间封存,一切都还是她当年离开时的样子。里面的女子像是在平静沉睡。让她想起听过的睡美人故事。
但她不是故事中的王子,没有泪水也没有什么话语,她是带着刀的公主,要把这一切都劈开。
青龙骨刃在手,江云晚隔着十丈劈去,这才是她养了多年的一剑。
来得及!
青龙骨刃撞在了光柱上,整个混沌世界都寂静了一瞬。
下一刻无数裂帛声响起,裂痕自撞击处绽放,随即往无线广域延伸,就像一张通天彻地的蛛网。
青衣女子的身影,也被裂痕折射得七零八落,整个世界像是凌乱而诡谲的画。
随即青龙骨刃上的阵纹亮起,整个骨刃岩浆般流淌出手,往这个世界的深处落去。那是她设计的阵法正在起效,骨刃会找到那块鳞片,成为一个特殊的符剑。
江云晚轻轻抚摸光柱,像是要抚摸后面的那张睡颜,依旧是她熟悉的那张脸,就像秋天时的西明湖。
清风拂眼,碧波荡心,一如初见。
钱塘缺月阁宗主,唐湖。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昏着不醒呢。”
江云晚轻笑,但她随即毫无留恋地转身,迎面来时的方向。
果然是流浪者闯了进来,但并非想象中的追赶,他反而背着双手,在虚空中悠闲而来,像是踩着一道透明向下的阶梯,每一步都踩在江云晚心头,倒像是在放任江云晚行动。
但江云晚没有迟疑,她的长发无风自动,两种力量正在心神牵引中融汇,就像天与地的冲撞。
在湖面上她便想好了,想要救出唐湖只是打破壁垒还不够,流浪者尽可以守株待兔,没人是他的对手。
除了那个妖魔。
即便那个妖魔也不是对手,至少可以拖延一段时间,这期间唐湖便会被送走,避免被流浪者伤害。
或者被妖魔化的她自己伤害。
这才是计划的最后一环,无论她自己的结局是什么。
整个混沌世界在动荡,面对那位隐山之主,江云晚挡在了即将破碎的通天光柱前。
“你本有机会逃走。”流浪者悠闲说道。
“我已经逃了很多年了。”
可女子的笑容戛然而止,她猛然吐出鲜血,比鲜血更红的蛇瞳凝住。
妖魔化失败了。
两种力量并没有受控运转,反而在体内暴走。
真气就像决堤的江河,陆府天地则成了千疮百孔的堤坝。根本不需要内潜,她已经看到陆府中那个朱雀与剑痕构成的封印,在狂风暴雨中消散,妖气沧海的底部涌动,像是有个恶鬼即将冲出。
“百魅……”
是百魅造成了自己体内的失控,屡次妖魔化的力量不仅冲击了陆府,也动荡了那个封禁……
但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了,流浪者已经走到了两丈外,即便无法妖魔化,江云晚也直接迎了上去。
“砰。”流浪者朝江云晚一指,口中发出拟声词。
江云晚双膝同时扭曲,尽管没有伤口,她却听到了骨骼的哀鸣。
根本不管撕裂般的痛苦,江云晚直接荡开长剑攻去,剑光浩荡如海。
可一只强力的手扼住了她。
流浪者不知如何穿过了剑光,直接扼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呼吸都困难。
“慢慢呼吸,对,我这样只是为了避免再伤你。”流浪者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真是愚蠢,那是幽魂不过是团妖气,她就像你的臣子,本该像条狗一样跪在你面前,现在却能喧宾夺主。”
男人摇了摇头,无视江云晚的挣扎,恨铁不成钢般地摇了摇头,“因果,因果……”
江云晚被扼着脖子举起,鲜血溢出牙缝,“这便是……你不阻止我的原因么?因为……看到了这层因果?”
“小孩子过家家般的东西,这算什么因果。”流浪者低头去看。
江云晚也低头去看,云气已经彻底散开,让她能看到这个世界底部,那里有块横亘一切的巨鳞,就像撑起世界的地基。
但并非记忆中的黄金色泽,巨鳞呈现出死灰般的色泽,像是生命快要流失殆尽。
“这才是真正的因果,当我看到那条起自四年前的因果之线,连我都觉得惊讶。”流浪者也俯瞰着死灰巨鳞,只是语气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