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身后的黑影。
“我知道有很多方在探查,想知道我是不是还活着。过去我没想好该如何回答,但现在我可以给出答案了,去传告整个人间吧。”
剑锋倏然贯穿地面,狂暴的剑气将光火吹散,遮蔽所有僧人的视线,只剩下女妖的声音回荡。
“没错,我回来了。”
……
深冬日光暗淡,远方像是飘着淡淡的雾,温度随着白昼一起在逝去。
远在这座大寺之外,金山寺深处的通天阶梯上,黑衣僧人跪在古刹门外,脸色虚弱惨白。
古刹中不时能听到响声,像是木柱沙石落地,快要倾颓一般。
“主持,江云晚已经离去,无法阻拦。”
“嗯,法海也离开了。”老和尚就站在他面前,掏出一张薄纸,“这上面所数,都不是真的吧?”
“是,都是弟子伪造,请主持降罪。”见性俯低身子。
“你刚刚说因为那一晚,你迟迟难入天元,无缘正堂之位。或许这真的是你一时所想,可我知道,你骨子里既非痴于修行之人,贪念权势也不可能至此。”老和尚垂眸,白眉快要遮蔽眼睛,“见性,究竟是为什么呢?”
黑衣僧人如遭雷击,沉默良久后,他颤颤匍匐在地,仿佛背负着万钧的重量。
“因为……因为弟子怕死。”僧人冷汗如瀑,仿佛是将这些话,带着血肉从心里拽出来,“那个晚上,弟子便因贪生怕死,弃钱塘与人间而去。如今又恐惧江云晚复仇,所以要先下手!”
“其实修为和权势都不重要,弟子是勘不破生死障,怕见极乐世界!”说完这些自己都很难意识到的事实,僧人几乎虚脱。
古刹前良久无言,很久后他才听到头顶的悠悠叹息。
“不要再去想那女妖的事,去修好雷峰塔,不管用多少年,修好后你便待在里面吧。”
“……是,主持。”黑衣僧人领了惩罚,扶着膝盖起身,转身走下长阶。
“见性,关于那个女妖,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老和尚最后道。
“主持,即便抛开一切恩怨情仇,只为众生计,也请寺中将其镇压。”见性在阶上站住,眼神渺茫,仿佛被那个夜色淹没,“那个妖物,绝非人间之物。”
“是么。”老和尚颔首,目送黑衣僧人远去,直至消失在下方的雾中。
……
日暮时分,白衣僧人来到古老的禅院中,僧衣虽未破损,但多了许多褶皱,便如他略显疲惫的眼神。
残破的梅花从林子方向落过来,幽深的花木零落,僧人在满目疮痍中摇头。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
即便江云晚已经脱身离去,僧人也不见喜悦。
似乎因果的巨轮已经在冥冥转动,一切都无可避免地滑向深渊,无论那个女子,还是人间。
“她没有立刻杀了见性师弟,不知是准备留着最后一个杀,还是因为见性师弟流露出了一丝愧疚。”
法海循声望去,古井旁还有位僧人没有离开,像是在等他。
“见空正堂。”
“法海大师。”
两位僧人彼此见礼,见空言语尊敬,毕竟对方是金山寺期待已久的法海,是末法时代的佛光。
“听说是一招之约落败,但正堂倾力而为,是能留下江云晚的吧。”法海问道:“主持命正堂来镇压邪魔,但看来正堂给了机会。”
“或许是邪魔吧。”见空僧人叹息。
“但抛开那些传闻,我今天只看到了一个,折磨自己的魂灵。”
第一百五十九章 暌违的开场
连续几日都青空无雪,大地上的积雪早已消融干净,但朔冬里日光都显得惨淡寒冷。
南方的一座小城,残阳射入旅舍的窗户,少妇人坐在床榻边拄剑,染血的衣带比残阳还红。她的发间挑出一抹白色,本算姣好的面容便染上一层霜色。
名为庄晓的女人出身某座天南大宗,至今也是颇有名望的散修,很少会如此狼狈。
那么这样的狼狈,更能说明事态的狼狈。
房门被推开,一位女弟子近前行礼,“师傅,城外……”
“城外已经有追兵的身影了,对么?”庄晓闭着眼睛道。
女弟子嗫嚅得说不出话来。
但常在世间行走便有许多坏处,譬如容易结下太多仇怨,何况师傅这样的刻薄性子。
以往师傅总能靠强大的修为和人脉,将那些仇怨压在平衡处。但这次不知怎么了,所有仇家都联合起来,如同围追堵截她们的猎犬。
难道外面还有什么居中调配的猎人么?
“是江云晚。”庄晓似乎明白弟子的疑惑,“七日前金山寺传来了变动,这次追杀也是从七日前开始的,是江云晚在引导为师的那些仇家。未能早些斩草除根,没想到这个女妖真走了运,能成了这般势!”
“师傅,您,您不该去的……”
“什么?”
“您先前不该去云梦楼的,也不该和他们制定金山寺围剿的计划!”女弟子咬了咬牙,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