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藤一里抬起疲倦的老龄化腰身,长长舒了一口气,望着已经足以让苍蝇打滑的柜台,不禁露出劳动之后心满意足的淳朴笑容。
暗中观察者们:“嘶——!”
后藤一里朝着周围环顾一圈,忽然双手合十,朝着心中不知道什么东西低头祈祷了一下,抬起头来的时候,满脸带着爽朗的微笑,然后慢慢从饮料窗口蹲了下去,再也看不见。
暗中观察者们:“……?”
“我问问混蛋。”
丰滨和花提出很有建设性的意见,在三人关注的眼神里摸出手机。
啧,上个厕所的功夫,人都跑不见了,混蛋难道是家里的钥匙不成?一个不留神,就不知道哪儿去了。
心里嘀嘀咕咕,手上啪嗒啪嗒。
【丰滨和花:那个后藤好像变得很奇怪。】
【白良白影:躲进垃圾桶试图逃避现实?胡乱动来动去一副在和自己战斗的模样?呆坐在椅子上忽悲忽喜?变得特别勤奋,开朗,不喊累不偷懒,说话彬彬有礼,落落大方,充满爱地拥抱世界?】
【丰滨和花:你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选项?】
【白良白影:请把这叫做名侦探的推理。】
【丰滨和花:类似最后一种。】
【白良白影:临终前的郑重其事。】
【丰滨和花:?】
“你们临死前会做什么?”
白影拿着手机,突然问道。
“你在问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雪之下雪乃反问道。
“这个嘛……”雪之下阳乃耸耸肩,“这种事情只有到那个时候才知道吧?没有到离别的时候,为什么要思考该怎么样哭呢?不过雪乃酱或许会想那种事情?”
“没想到。”雪之下雪乃淡淡道,“白菌呢?弄一场盛大的谢幕表演?”
白影略微沉吟:“如果是勇者的话,应该想着能够抱一下自己还记得的人。”
什么叫能够抱一下?
雪之下雪乃觉得这番对自己的揣测有点莫名其妙。
“能够啊……”雪之下阳乃饶有兴趣地说道,“倒是很有雪乃酱的作风。”
“……哈?”
雪之下雪乃微微歪头,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不禁冷淡地长叹一口气:“白菌的意思是我会变软弱?”
“不不不……”
白影稍作酝酿。
……
……
自己大限将至。
恍惚之间,雪之下婆婆看见了终点线,她沉稳地放下手里的书本,一头银发规整地盘在头上,和服也干干净净。
抬头看看时间,雪之下婆婆想起自己那几位多年的挚友。
哪怕因为上大学、各自走上人生道路而聚少离多,依旧保持着联系,上个星期他们还一起在公园来了场老年人聚会,没想到那就是自己留给他们的最后回忆……
看着钟表的指针,雪之下婆婆在上面细数着人生,自己或许坚守了正直正确,勇往直前的想法,一生从未有过难以释怀的遗憾,已经相当完美。
她忽然很想见见自己的朋友们,向他们做出最后的道别,哪怕彼此已经都在这个年纪,都已经在很多次聚会笑谈里提到过,还赌谁会先走一步……真到这个时候,心情却不一样了。
没办法和身处其他地方的朋友们告别,力气正在渐渐消失,连发条短信的机会都没有。
能够拥抱一下他们该多好。
原来人咽下的最后一口气,叫做遗憾。
……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白影握拳道:“人越是重视什么,越是会遗憾什么……”
“那你呢?”雪之下雪乃眯眼打断他的话。
“我?我一直挺好奇大卡车是不是真的异世界传送器。”
白影确实挺好奇的,究竟棺材是异世界传送装置,还是大卡车?
“我是说故事里怎么没你?”雪之下雪乃有点气闷地纠正道。
白影提出一个想法:“因为我已经被大卡车送走了?”
雪之下阳乃笑嘻嘻地插一句:“因为我和混球在外面晃悠,回家的时候才发现雪乃酱寿终正寝?”
那听起来比白君的悲剧式结尾还悲剧!
“展望人生结尾的话题到此为止,白菌别借题发挥了。”雪之下雪乃转开话题,“姐姐准备去买什么?”
雪之下阳乃捏着下巴举例:“大型宠物犬?”
雪之下雪乃:“?”
“汪汪!”
大街上一些人下意识转头——嗯?没看见狗啊?哪儿来的狗叫?
“妈妈!是狗哥哥!”
被年轻母亲牵着的小女孩,好奇地伸手指着白影。
正看着手机的年轻母亲有点尴尬,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脏话了?
“汪汪!”白影探头朝着小女孩一笑,发出纯正的狗叫。
小女孩咯咯直笑。
“汪呜!”白影发出嫩一点的狗叫。
小女孩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