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俩月,两人除了工作接触外就失了交集。周沫洮彻底把她放在了其他部门,那天的事情总在她脑海一闪而过,想着跟她总在一起也不算个正经,不如现在这样来的清净。
赶上全体部门晨会,董鈊倾跟着别的领导过来参会。
周沫洮扫了一眼。
董鈊倾打扮得极低调,经典的小黑套装与她颀长的身形互相成就,显得持重又不失美感,飞扬的眉眼也藏在眼梢里,变得听话乖觉,就连座位角度都挑的很好,隐在领导的身后,不仔细点周沫洮真也找不见她。
可偏偏又让周沫洮觉得膈应,像是董鈊倾才是不拿正眼瞧她的那个。可真对她好了又让她咯噔咯噔的。
巧也赶上领导扁桃体发炎,不少工作要点就由董鈊倾代为发言。董鈊倾讲话温软有力,嗓音又十分独特,语速和重心都着的准,一席发言博得不少领导的关注以及青眼。周沫洮能感觉到不少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董鈊倾,又开始烦乱不堪,一段完整话也就都没听进去。
下会,领导出门前还特地先找了她,赞赏的眼神投向了董鈊倾,同周沫洮讲,董鈊倾是个好苗子。周沫洮颔首。领导又讲,董鈊倾能力强,工作又用心,你怎么舍得让出来的。
周沫洮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讲,是啊,怎么舍得。
如今呼吸都不快了。漫不经心收拾完转身,险被椅凳绊倒,却没想到被稳稳接住。
周沫洮当下就觉出了手的主人,董鈊倾的手柔若无骨,又异常温暖。一手托着她的背,一手滑下来作支撑,手上原本的东西也应声落到了地上,散了一地。
周沫洮感觉到背部的滚烫,手掌的滑动更是让她敏感起来,微微一愣,急忙直起了身脱离触碰。
身后的手在扶正周沫洮后就被迅速地抽了回来,随即迅速地弯下腰捡起了自己的东西。
周沫洮原想帮她捡。
地上的的文件三两下就被排列组合,重新回到了赶忙捡起的人的手中。
周沫洮看着慌乱整理的人的背影,想帮忙的手又收了回来。
"董鈊倾。"
周沫洮还没想好要说什么,
董鈊倾像看出了她的窘迫,没搭话,朝周沫洮弯眉一笑,转身欲走。
周沫洮赶忙把手搭在董鈊倾手臂,遂又立刻拿开。
董鈊倾回身笑得勉强:"周部?",又向后让出两个身位。
看到董鈊倾的疏离,周沫洮想发笑,笑自己多余。但还是坐了下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董鈊倾坐下。
董鈊倾一怔,便也欣欣然坐下,将文件摆在一旁。
会议室这会儿已走干净了人,原本打低的空调温度这才有了一个向下的趋势。
温度的骤降在两人身边体现的尤为明显。
周沫洮微微支起了身,态度诚恳。
"对不起"
董鈊倾笑了一下,小鹿般的眼睛望着周沫洮,像看一个做错事后终于决定来道歉的不安的孩子,想在她身上看出答案似的,问她:"对不起什么?"
会议室的玻璃大门"嘣嘣"响起两声不合时宜的断音。
周沫洮侧过身看到门外站着的夏寅。
还没得到回答的人扭头不高兴地嗔怪一句,"夏部你可真够吓人的。"
周沫洮跟着一句:"要不能叫夏寅吗。"
没一会儿零星几人就拿着文件就从远处走廊过来,夏寅若有深意地看了周沫洮一眼便走了,周沫洮了然。
"下班后我来接你"。周沫洮的目光落回到董鈊倾身上。
不容置疑又没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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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前红光满面的领导踏进了周沫洮的办公室,后面还跟着个上蹿下跳的夏寅。
三五句话后周沫洮就成了领导晚宴的桌上客。夏寅的神色一次次落在周沫洮身上,周沫洮看不透他,选择忽略。
在周沫洮企图提议在宴上多带几人热场的时候,夏寅悄悄在领导背后同她做了一个闭声的动作。
看来是私密聚会。
周沫洮把话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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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沫洮上了车才想起跟董鈊倾的会议室之约,拿出手机刚键下两个字,晚宴主人公就从车库尽头闯入了周沫洮的视野,随后还跟着她正准备联系的人。女人说笑间将手伸入了男人肘间,而后坐上了车。
周沫洮突然读懂了夏寅的那个眼神。
周沫洮觉得自己应该替她高兴。董鈊倾向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对着她知进退,更懂分寸。从未在她身上要求过什么,哪怕她一次次都在"不经意"间将她推开时,也只会笑着面对她,然后往后退。
她喜欢董鈊倾看她时的眼神。双睫忽闪下的明亮,总是透着爱意。
她喜欢董鈊倾会忽然转头对她一笑,盯她两秒,又转回去,当没事发生。她的余光仍能看到她嘴角的笑,狡黠得像个偷偷与人类游戏却不被发现的顽皮精灵。
她喜欢董鈊倾拥她入睡时落在背后的吻,像细密的雨露一次次落在花瓣上,密集又清澈,把她的心绪一次次抚平。周沫洮转身就能把她搂在怀中,在黑色的夜里一遍遍描摹她的眉骨,眼眶,停在唇角,再一次次地吻乱。
董鈊倾会适时将自己贴紧在她身上,把自己送到她的唇下,她的手上。成为她随意拿捏之物。
她。看别人时也是这样的笑吗?
也会一步步后退,以此打乱别人的心吗?
也会——
拿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周沫洮关了手机。砸在副驾驶。
周沫洮伸手又把空调调低了几个度。
手机在真皮座椅上反弹几下,再次亮起了屏幕。
前面的车正好消失在转角,周沫洮打了转向灯。
屏幕上是来自董鈊倾的消息。
短短几个字。
"今晚有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