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珩从云染脸上看到了意料之中惊恐的表情。
他终于说出来了。
他想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过去告诉她。
这么说之前他心里其实也很犹豫，害怕从她脸上看到惊恐害怕的表情，更害怕她会因此疏远他。
话说出口，他抱着云染的手又更紧了几分。
沉默半晌，云染问他：“你为什么要杀她？”
大约是没想到她会主动问，萧煜珩在心中措辞，想着怎么说才更能让她接受这一切。
他把之前的事原原本本的跟云染说了一遍。
包括他当时的心情，是如何在后来的多年内始终无法释怀，一五一十，事无巨细。
云染听完，又是沉默。
这样的沉默让萧煜珩觉得窒息。
许久，他终于听到云染开口。
那声音轻轻的，像是羽毛轻轻扫在心间。
“十二岁……多好的年纪啊。”
萧煜珩此时就像是一个等待被审判的犯人。
他着急焦灼，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无比期望的却又无比害怕的等待着最终结果。
“那你对华菱好一点是应当的。”
等了半天，却只等来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句。
萧煜珩问她：“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难道就不觉得我……”
云染看着他，不解的道：“我又不是你，没有经历过你经历的一切，也很难理解你当时的处境，你的所作所为我无权评判。”
她试着设想了一下，犹疑着道：“况且如果是我，在那种情况下，除了动手杀了华菱，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萧煜珩的心一下就放了回去，他脸上透着的欣喜，松口气，把头埋在她胸口：“我以为你会怕我，会自此远离我。”
不行的童年往往会伴随人的一生。
云染见他这样，心也软，伸出手，摸了摸萧煜珩的脑袋。
她掌心轻柔，有点像记忆中母妃安慰他时的动作。
“不过如果我是华菱的话，侥幸活下来一定不会再回到皇宫去，就算心里不恨你，对你也做不到像之前那样。”
萧煜珩听到云染的话抬起头，眼神倏然变得凌厉起来：“我也是这样想，可她竟说不恨我，而且她好像也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
云染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怀疑现在的这个华菱是假的？”
“你可知这世上有一种易容术，是能永远改变一个人样貌的？”
他之前命属下易容成自己，但那也只是用人皮面具起一时之效。
他十分确定当年华菱已经死了，若是真的有人易容成华菱，那这个人的手段也不容小觑。
云染想了想摇摇头：“即便是有，应当也不大能做得到。”
要想完全改变一个人的样貌，不是不可能，但是得动刀子。
【在这种医疗条件严重落后的时代，在脸上动刀子，风险极大，敢于承担风险奉献自己的，这人必定也不是个凡人。】
【这即便是在我的时代，全脸动刀也是极考验医生技术的。】
【倘若华菱真的是有人易容伪装的，不得不说着古代可真是人才辈出啊！】
萧煜珩打量着云染，耳边不停回荡着她刚刚的心声。
严重落后的时代、医生、她的时代……
这些陌生的词汇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从云染的心声中窥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