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可的魂魄被定在束魂阵里,还来不及做什么,便被压制住了,她用力挣扎着想要摆脱这束缚。
袅袅上前揭了她额上的隐阵符,现出下面的清心符,符纸上的朱砂字红光闪烁。
她对灵岩子道:“师兄快来,我的清心符快要压不住她了。”
她修行时日毕竟太短,画出来的符纸对付普通人或是小鬼不成问题,但是对于即将转化成厉鬼的姜可来说,却是还差了点功力。
灵岩子上前,以指为笔,以灵力为墨 ,在那清心符上把符文重新再画了一次。
待他收手时,灵符上红光大盛,一瞬过后归于平静,同时静下来的还有姜可的魂魄。
袅袅看着他的操作,嘴巴张的老大。
她满眼崇拜地道:“师兄,你竟然可以凭空以灵力画符,太厉害啦。”
她用朱砂画符,有时候还会因为灵力不济而被迫断笔。
符文需得一气呵成方才有效,若是中途断笔,灵气便泄了。
那么,这张符纸也就废了。
她知道小道长很厉害,但是没想到小道长这么厉害。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识到小道长的实力,她还差他好多好多。
看来以后她要好好修炼了,争取早日追上小道长。
灵岩子拍拍她发顶,鼓励道:“只要你努力修炼,早晚也可以凭空画符!”
袅袅重重点头,信心满满道:“嗯,我会的。”
束魂阵中,平静下来的姜可看着两人,虽然只是简单的两句鼓励之语,却能让人感觉到他们之间的亲近。
她不由的低喃:“若是我与春山哥成亲,是不是也会像他们这样,亲密无间的说话聊天?”
作为曾经的待嫁姑娘,成亲的对象又是她中意的人,对于婚后的生活,她也是充满了期待的。
灵岩子听到她的话,耳尖不自然地动了一下。
他转过身,看向姜可,道:“生前之事已成过往,你该学会放下。
你是心善之人,此生又因横祸而丧命,只要你好好地去轮回,下一世定能投到一户好人家重新做人。何必为这两人而断送了自己的往生之路?”
姜可不甘道:“放下?你让我就这样放下,那我就这样白白死了?我的大好年华被断送在他们手里,凶手却还好好的活着,你却让我放下?
凭什么?我不甘心,凭什么他们做了坏事却可以不受惩罚?而我就只能乖乖去投胎。”
灵岩子道:“谁说他们不会受到惩罚?”
姜可看向他,“什么惩罚?”
“杀人者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那要到什么时候,才是报的时候?”
灵岩子道:“很快。”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敷衍之词。
姜可目露怀疑,“你说的是真的?”
袅袅挤过来道:“姜姐姐,你信他,他不会骗你的。”
姜可被她急切的样子逗笑,“怎么?他是你情郎,我不信他,你急了?”
袅袅不解道:“啊?什么情郎?他是我师兄啊。”
姜可看着她满脸懵懂,又看看状似漠然的灵岩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只是师兄啊。”
待还要再说什么,灵岩子打断她道:“来了。”
姜可与袅袅齐齐看向他。
什么来了?
很快袅袅也感应到了外面的动静,有人朝这个院子过来了,来的人还不少。
灵岩子抬手一道灵力挥出,随后向上摊开手掌,一根发丝落在他掌心。
是袅袅的头发。
发丝离开袅袅的身体,没有灵力的维持,不消片刻,便现出原形,变成了一根细细的柳枝。
袅袅双手护在头上,不满道:“师兄,你怎么能折我的头发。”
她每一根树枝都很珍贵的。
折秃了怎么办?
灵岩子看她一眼,道:“我每年都给你剪枝,可不止剪这么一枝。”
“那怎么一样?”袅袅下意识反驳道。
“都是树枝,哪里不一样?”
袅袅:“……”
好吧,确实没什么不一样。
灵岩子手持柳枝,对姜可道:“来的是衙门里的官差,公门中人身上阳气重,你受不住。柳为鬼木,你附在这根树枝上,可保魂体不散,亦不会被人所发现。”
姜可的脑子还处在得知小姑娘不是人的震惊中,听到灵岩子的话,只愣愣的“哦。”一声,便化作一团黑雾隐入树枝中。
“拿着。”
灵岩子把柳枝塞到袅袅手中,抓住她的胳膊直接将人提起,跃至房梁阴影处。
房梁上的位置不大,袅袅的身体与他贴的极近。
近到,她能听到小道长的心跳声。
“咚、咚、咚……”平缓而规律。
听着就让人很安心。
袅袅干脆直接把脑袋靠在他的胸口。
虽然小道长的胸没有她的软,但是他宽啊,靠着就很舒服。
“咚、咚、咚咚、咚咚咚……”
袅袅很快发现,小道长的心跳发生了变化。
“咦?怎么变快了?”
她抬手在他胸前衣裳上扒拉几下,耳朵移了个位置,准备再听,就感觉到脑门被人抵住了。
灵岩子伸出一根食指,点在她脑门处把人推离自己尺许距离。
袅袅不满,难得能有跟小道长靠近的机会,她才不想分开。
她最喜欢跟小道长贴贴了,很开心。
还想再靠过去,可脑门上的手指却让她不能再近分毫。
她撇撇嘴,“小气。”
靠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她少了根树枝也没怎么样啊。
正气恼呢,脑海里响起小道长的声音:“人来了。”
【咦?小道长,你说话的声音怎么能直接在我脑子里?】
灵岩子顿住,黑暗中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大意了!
都怪这个小家伙,在他胸口乱蹭,扰人神志。
像是知道她的疑惑,灵岩子的声音再次传来:“传音而已。”
声线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
“哦,奇怪我怎么没看到这个术法?小道长回去记得教我啊,挺好玩的。”
学会了这个传音术,跟人说悄悄话也不怕会被别人听到啦。
不等他们说更多,下面屋子里已经进来几个官差,还有一个中年男人,正是白日那些看热闹的人群里的“知情人”。
他应该是住在这附近,听到王家院子里的动静,才去衙门里报的案。
几人先是被屋子里的乱象惊到,随即很快发软倒在地的李娘子和角落里的王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