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可叹。”
牧长青缓缓开口道，声音古井无波，并无任何情绪波动。
他不知自己是误打误撞，掉入此方世界，还是因为其他。
但他似乎撞破了不得了的谋划。
“有趣，有趣。”
牧长青忍不住轻笑一声，令不明所以的林家众人惊恐不已，害怕什么地方招惹得罪牧长青。
“尔等可是欲成为蓝星霸主？享受掌控众生命运的乐趣？”
突然，牧长青转身，双手背负，目光平静俯视林家众人，语气冰冷道。
林家家主及其他人闻言，身躯忍不住颤抖，以为是哪里得罪牧长青。
牧长青不威自怒，虽气息不显，可曾经屠戮亿万生灵者，屠戮先天至高者的他。
哪怕只是仿若凡人一般站在那里，便是主宰天下苍生命运的神灵，令人不寒而栗。
林家众人跪地，无法承受来自牧长青的目光，匍匐颤抖。
“大…大人，我等不敢，我等只是欲成为您的跟随者，唯您命是从，我等不敢有非分之想。”
牧长青闻言，摇了摇头，切身感受到来自蝼蚁存在的悲哀。
连心中所想亦不敢承认，何其可悲。
那他们修行，目的又为何？此等修行，不修也罢。
“尔等可曾想过，你终其一生的目标，不过是他人视若垃圾的存在，你奋斗一生的自得成就，不过是他人一场谋划游戏，如此，尔等还欲成为蓝星霸主吗？”
牧长青转身，紫眸淡淡扫视众人，平静道。
闻言，林家众人抬起头，仰视牧长青。
目光中带着浓浓困惑与不解，不知其所言何意。
牧长青嗤笑一声，语气难得出现丝丝波动，轻叹道。
“蓝星霸主？就是个玩笑罢了，尔等是假的，轮回是假的，蓝星是假的，此方天地亦是假的，明白吗？”
众人眼中的困惑越来越浓郁，内心一股浓浓不安充斥，身躯不受控制颤抖。
不知是因为恐惧牧长青莫名其妙的话语，亦或者是因为恐惧牧长青本身。
“可悲的蝼蚁，成为蓝星霸主，亦不过一场游戏，他人一场实验，又何必执着于此。”
“大……大人，您到底在说什么？”
林家家主鼓起勇气，颤抖着开口询问。
牧长青这个层次，开口便是言出法行，一切蕴含无上真理。
他只是平静述说，却牵引无尽因果，令这些凡修瞬间勘破无尽虚妄，窥见本真。
林家众人逐渐开悟，他们所认知的古史是假的，蓝星的存在是假的。
他们或许只是经历一世，实则经历百万次轮回，又或许整个蓝星，一直在毁灭重来。
又或者，古史存在，只不过被人抹去记忆，一切周而复始。
牧长青身影瞬移间，便出现在紫焰帝座之上，再次开口。
“这是个有趣的世界，至少对于我而言，很有意思，但很可惜，对尔等而言，这是一场悲剧，一场永不会结束的悲剧，连死亡亦成为奢侈的悲剧。”
“作为回报，我可以给尔等一个选择死亡的机会，彻底死去，不用再经历这场永不停息的悲剧。”
牧长青仿若坠入凡尘的神灵，言语之间，皆是对生命的漠视。
他已经超脱众生层次，踏入先天之上，算不得生灵。
如今的他，哪怕站在原地不动，天道，因果，命运联手之下，亦无法杀死他。
超出认知的境界，便是超脱一切可知。
然而，因果命运虽然同样处于这个层次，但牧长青却可葬灭他们。
这便是他与他们不同之处。
此刻，林家众人对视一眼，不知是受牧长青蛊惑，还是真的窥见一丝真相。
彼此眼中，皆是悲哀之意。
“不，我不愿相信这个结果，我等修行数百载，怎可能仅仅是一场幻梦。”
有人癫狂怒吼，发出不甘声音。
林家家主乃合体巅峰修士，心境自然不会太差。
很快，他便醒悟过来。
面对牧长青，他只有无穷无尽的恐惧。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何等存在，方拥有此等至高力量，一言道尽真相。
随后，他跪地叩首，恭敬开口道。
“大人，或许这对您这等存在而言，只是一场游戏，但对我等而言，这便是一生，便是我等毕生追求，我等不求大人助我林家成为蓝星霸主，只希望大人放我林家一马，是我林家不自量力，欲借助大人伟力成就蓝星霸主。”
牧长青闻言，嘴角微微上扬，起身瞬间，身后紫焰帝座消失，周遭一切再次恢复原状。
“这是尔等的选择，我自然会尊重尔等。”
话音落下，牧长青背负双手，如凡人一般缓步穿过林家众人，来到院中。
感受到牧长青离去，众人内心轻舒一口气。
此刻，他们方知晓。
牧长青根本不是他们能接触的存在。
此等至高，言语便可决定亿万生灵生死，岂会在意众生性命。
对于他们而言，哪怕苟活，亦不愿就此死去。
突然，牧长青停下离去的脚步，轻轻拍了拍黑色袖袍，神色变得诡异。
“可我与幕后操控者一样啊，皆是漠视生命者，所以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成全尔等，让尔等结束这可悲的一生。”
话音传来，林家众人身躯僵住，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去。
只见整个林家上空，一缕缕紫焰凭空浮现，瞬间吞噬庞大的林家。
霎那间，凄惨哀嚎声四起，令人不寒而栗，如临禁忌深渊。
“不……不，你不讲信用，为何要屠我林家，我林家与你并无恩怨，甚至恭敬待你，为什么？”
林家家主周身被恐怖紫焰吞噬，强撑着身躯起身，不甘怒吼。
牧长青紫眸缓慢开阖，神色睥睨，那目光，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为什么？杀戮是不需要理由的，如若真需要一个理由，那便是我愿意，率性而为，这便足够了。”
牧长青歪了歪头，仿佛在述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
摇了摇头，轻叹着身影消失。
“芸芸众生，不过沧海一粟，生也好，死也罢，不过人间幻梦一场，或生如百花绚烂，终究难逃秋风落叶之萧瑟，尔等没有权利选择如何生，又何来资格选择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