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厄斯特村的街头行走着，阿道夫·海因里希四处张望。
自从在那天，听到格雷尔在啤酒馆里的演讲之后，他就感觉心痒难耐。
霍尔曼民族，这个全新的定义仿佛给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心中满怀着热情，他迫切地想要干点什么。
但他并没有分的土地，根据厄斯特村的安排，他未来将会被安排做一名工人。
这肯定不是阿道夫想要的，他的愿望是能亲手将心中的热情以最直接的方式付诸实践。
因为工厂还没有分配下来，所以现在他只能天天无聊透顶地在街上游荡。
所见之处，他能看到的，不是在农业合作社里勤劳耕作的农民，就是在联合工坊里努力织布的工匠，还有就是在一些开阔地区铺设蒸汽机的工人.......
等下，蒸汽机？
阿道夫眯起眼睛，感觉事情并不简单，连忙凑过去查看。
说起来，这也是阿道夫第一次看到蒸汽机，以前略有耳闻。
和印象中不太一样，虽然主体肯定是那个不大的铁疙瘩，但安排搭建的工人却从它前面不知名像是一张机械床的东西一字排开，占据了大片的空间。
据说这是革命共和国新聘请过来的阿尔伯特·沙赫特先生亲手改进的，更加方便快捷。
“快点，这里，这里必须安装好，不然会散架的......”
那个满面红光，一直在指指点点，看上去很骄傲的家伙，该不会就是阿尔伯特先生吧？
阿道夫眯起眼睛，仔细观察。
“这是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哎，一大块铁疙瘩，难道是用来种地的？”
“不不不，这玩意根本搬不到农场里。”
旁边围观的也是叽叽喳喳议论纷纷，初春淡季，没必要在农田里太多时间，所以才会聚集起这么一堆人。绝大多数时候，人们都忙于自己的事情，谁会有闲心管这个？
“......没错，就是这样，很好。”
阿尔伯特满意地点点头，对于蒸汽机的安装他可是颇为重视。
和格雷尔的视角不同，在阿尔伯特看来，这台其他看不懂的铁疙瘩是迄今为止自己最完美的艺术品。
他已经忍不住开始幻想自己亲手设计的蒸汽机遍布霍尔法亚大陆的美妙场景了。
当他注意到周围的吃瓜观众，阿尔伯特不禁咳嗽了一声。
一直在霍萨特城被人无视，突然这样受人关注，还多少有些难为情。
不过他明白，观众是在意这台没见过的机械，而不是他这个人。
“来，给大家亮亮相。”
事实胜于雄辩，阿尔伯特认为无需多说，只要让人们看到这台蒸汽机的优越性能，就足以说明一切。
于是，手下刚刚完成蒸汽机安装的工人，立刻开始马不停蹄地将制作火枪所必须的原材料都搬过来，按照规定的流水线作业流程，利用蒸汽机的力量开始组装零件。
这种基础火枪的配置并不需要多复杂的工艺，但格雷尔要求是要尽善尽美，就算做不到像是滑膛枪那样的精度，至少不能太粗糙。
格雷尔好像是在某些书上看到过，奥斯曼帝国的滑膛枪有效射程可以达到三百米左右。
连手工制作的都能有如此精度，更何况机械化作业？
工人们开始紧张地忙碌起来，火枪制作流程并不长，很快就有一杆杆的火枪从机床上被撤下来，其中一杆被阿尔伯特拿在手里。
在这里，他们不止是要组装一杆火枪给大家开开眼，而是从今天开始，就要在这台机器旁边一直干下去，除非有政府方面的调令。
在围观群众看不到的地方，里面还有工人在一铁铲一铁铲地往锅炉里填煤炭，因为实在是太热，工人脱得全身几乎只剩下裤衩。
能让这些工人感到慰藉的，或许就是相比于农民而言，他们更高的薪水，以及加班的两倍加班费吧。
“看到了吗，各位，这就是我们革命共和国士兵未来要配备的武器！”
阿尔伯特将火枪高高地举过头顶，让所有的围观群众都能看清楚。
“那是什么？”
阿道夫困惑地歪着头，他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武器。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是类似的反应。
“这是啥？”
“不造啊，你问他？”
“你怎么不问？”
“管他的，只要能打仗，拿棒槌就行。”
下面人又开始喧哗，阿尔伯特不得不压压手让大家先安静下来。
“这是由我们伟大的领袖——格雷尔先生设计的武器，名为‘火枪’，大家请看。”
说着，阿尔伯特从旁边拿起火药和铅头弹，第一次使用火枪，手法有些不熟练，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子弹和火药从后面塞进去。
看了一圈，阿尔伯特将目标锁定在附近一两百米左右的小树上，端起火枪，闭上一支眼，将枪口对准小树树干。
第一次公开试验火枪，他也不知道这火枪具体射程是多远，而且第一次开枪肯定是不熟练。
格雷尔为了方便批量制造和避免运输过程不必要损坏，所以并没有设置机械准星（即使有了同样没什么用，都得靠感觉）。
阿尔伯特屏气凝神，他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更不想丢格雷尔的人。
总不能让下面的群众以为费了这么大劲，用这台好似很酷炫的蒸汽机搞出来的火枪竟然一点用没有吧。
这不仅是打阿尔伯特的脸，更是在打格雷尔的脸。
和他一样，围观群众也是提心吊胆，期待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阿道夫瞪大眼睛，想要将等下来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砰——”
扣动扳机，伴随着一声炸响，火枪后端冒出缕缕白烟。
几乎在同时，那棵小树的树干上就仿佛炸裂开来，一枚铅头弹镶嵌在树干中央深深的凹槽之内，几乎就要将其直接击穿。
事发突然，几乎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包括在那里工作的工人。
谁都没想到这看上去不起眼的小玩意，竟然能搞出来如此大的动静。
不少群众被吓得瘫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阿尔伯特手中的火枪，半天没有反应。
“呼——”
阿尔伯特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幸好，威力和精准度都还算合格，至少能打死人。
“......大家？”
阿尔伯特转过身来，发现人们都用呆若木鸡的眼神看着他，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生物。
这种感觉让他浑身发麻，不禁苦笑出声。
“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人民革命军都要使用火枪训练，大家习惯就好。”
“.......”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先说话。
可能是刚才注意力太过集中，真的被吓到了，需要一段时间缓缓。
见没人吭声，阿尔伯特也就不强求，将火枪放在一边，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转身带着其他工人准备离开。
“这是，什么？”
阿道夫同样也是懵逼的，作为贵族的他，同样没见过这样的武器。
而且他没有从中感觉到任何血族魔法的魔力波动，也就是说，这是完全脱离了魔法而存在，任何人都可以使用，对血族能造成致命杀伤的普适性武器。
如果这样的火枪能达到所有革命共和国工人和农民人手一份的话......那场面想都不敢想。
虽然这东西对于中高阶贵族来说还是很勉强，但至少这是个开始。
阿道夫一眼就看出了其中蕴含的重要性。
本来他还很疑惑，为什么共和国的正规军团——人民革命军要大量征召农民工人，这些普通人类的战斗力可远远没有血族强。
现在看来，是自己见识短浅。
看着旁边散落在地，等下就会有人收走的火枪，阿道夫就感觉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抓起一杆试试水。
“刚才阿尔伯特说，这是需要配备给人民革命军的是吧.......”
阿道夫暗自思索，越想他越感觉此事可行。
在目送阿尔伯特离开之后，阿道夫立刻找到了厄斯特村当地的招兵处。
那里正有一个人民革命军的士兵坐在桌子前，仔细认真地检查着应招农民和工人的平均素质。
革命共和国需要的不是炮灰，而是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战的革命军战士。
尤其是未来要以人类之身对抗血族，刚解放的工人和农民文化水平普遍一般，所以在身体素质这方面，不能妥协，必须尽善尽美。
阿道夫深吸一口气，拍在了队列后方。
“.......不合格，你这胸口有暗伤，还是回去吧。”
在又送走一个垂头丧气离开的农民之后，士兵刚要打个哈欠，就注意到站在前面的阿道夫。
“你好，我是阿道夫·海因里希。”
听到这个名字，士兵再无倦怠之色，取而代之的是认真。
他不认识这个名字，但能有姓氏，一定是贵族。
血族的身体素质可比人类强多了，几乎不需要检查。
只是一般来说，低阶血族都会选择去加入革命行动团，为什么会来到人民革命军呢？
倒不是说人民革命军里没有血族，只是相比于农民和工人来说很少。
面对士兵的严肃认真，阿道夫挤出一丝笑容。
“我想参加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