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吓她,再哄她,再跟她一起冒险,后面还有黑山老妖登场呢!”
江云晚只是摇摇头,“这样就足够了,足够她回到镇上讲述蛇妖的传说了。”
她最后的魅术把一些太过可怕的细节都删去了,也模糊了她和春息的脸,并安抚了燕歌的心神,确定对方不会有什么心理阴影和创伤。
她本来还在布置这处场地,又怕吓坏人,根本没想让燕歌进来。但看对方在门口又是砸门砍门,又出言狂放天不怕地不怕的,完全就是个愣头青。
考虑到对方不进来可能真会被冻死在山里,就想着用受顿惊吓作为住宿费好了,却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个女扮男装的活泼少女,就是胆子小了点儿。
刚才寺院外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呢?
但江云晚还是对少女抱有歉意,她轻轻拭去燕歌眼角的泪水,“还只是个少女啊。”
一旁的郑春息噗嗤笑了,“江姐姐,说的那么老成,其实大家都还是青葱少女呢。”
江云晚愣了下。
或许是自身的妩媚气质,或许是经历了太多,她都忘了单以女身论自己也不过是未满二十岁的女子而已,而春息也差不多。
但她还是觉得有些愧疚,于是拿过纸笔写了几篇剑经,塞到燕歌的怀中。
这是不周山入门中的入门剑经,拿来修行是不可能的,但练一练做个行侠仗义的女侠还是足够的。
“祝愿你能实现仗剑走天涯的梦。”江云晚最后又塞了些疗伤调息的药,把那幅画也放回去。
她和郑春息一同走出了偏房,在大殿门口坐下。
黑夜中大雨还在下着,好像天空烂了个洞一般永不休止,雨水在屋檐下挂出巨大的帘幕,湿润的空气中带着微腥。
“等到明天一早燕歌回到了镇子,我们就算成功了一大步吧?”郑春息问道。
江云晚看着殿外的小院没出声,只是点点头。
郑春息盯着江云晚无暇的侧脸,心中一动,“江姐姐你是在想她吗?”
江云晚哼了一声,“区区一个臭唐湖,有什么好想的?”
“我可没提唐湖宗主的名字。”
江云晚不说话了。
“江姐姐,好像从离开钱塘到现在,这是你第一次提到唐湖的名字欸。”
江云晚叹了口气,“那该如何呢?每天嚎着‘唐湖唐湖我好想你啊’,然后惶惶不可终日?我想那样连唐湖都会瞧不起我的。”
她盯着前方,用小到快要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所以我宁愿什么都不想,只要记着一件事就好了。”
“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郑春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江云晚在盯着殿前的小院。
这里年久失修,流水不畅,在滂沱大雨中,小院已经积起了厚厚的一层水,足以淹没脚背,就像是一片湖。
郑春息忽然明白了。
原来江姐姐买下落英巷的府邸并不是喜欢池塘,她只是喜欢宽阔圆融的水面。
池塘也好,眼前的小院积水也好,她都喜欢盯着看。
因为这些水面看起来就像是湖面。
如果是青色的湖面,她可能就更喜欢了。
郑春息叹了口气。
如果提一个人的名字是在想对方,那从来不提呢?是不是就代表着无时不刻不在想对方?
大雨从天而落,仿若狂流。可郑春息看着江云晚的眼神,觉得那雨水根本没有落在山间,而是落在了江云晚的心间,把什么东西浇灭的一干二净,只剩下湿漉漉的一片。
第三十章 雾中之乐
雨水在山间狂飙了一夜,夹杂着不时的雷鸣,和远方隐隐的狼嚎声。
对普通人来说真是个瘆人可怕的山中长夜。
但对于江云晚和郑春息来说,只是在殿门口修行了一晚,等着天明。天快亮的时候大雨终于停了,黎明前的黑暗中有微微的湿雾浮动。
好在郑春息看到只是一夜,江云晚就恢复如常,还是那个神采飞扬诱人到了极点的女人,好像昨晚那个落寞孤独的女孩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就这么把燕歌放在那就好了吗?”郑春息跟着江云晚踩过湿润的地面,朝大门走去。
幻术已经散了,昨晚还是荒芜残败的寺院,现在又恢复为本来面目,看起来像是以前哪个富贵人家在山中的别院。
“放心吧,她在霞栖镇土生土长,对越秀山熟得很,我们送她只会引起怀疑。”江云晚拉开大门走出去,吸了口晨间空气,只觉得心旷神怡。
天已经蒙蒙亮了,长夜过去,现在属于白昼的范畴,微弱的白昼里有微弱的白雾,还有些清冷,此时的山间看起来倒像是什么世外秘境。
“唉,多么单纯无知的少女,被江姐姐你玩弄后就抛弃在山中,真是个渣男,不,渣女!”郑春息作蹙眉痛斥状。
江云晚轻拍她的头,“好了,别闹了,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呢。”
昨夜山里的几声狼嚎总让她觉得不安,她记得越秀山是没有狼的,又为什么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