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根本不是竞争!”
“你和大哥一直都在候选名单里,但我从来不在,无论我表现得多么出色,无论父亲表现得有多喜欢我。”
“因为,我,是个北烈国女人的孩子!”
“我他妈就是个陪跑的!”萧圭狠狠锤着胸膛。
萧奉之说不出话来,沉默以对。
像是发了憋屈很久的火,萧圭忽然惨淡笑笑,“所以那根本不是铤而走险,而是我唯一的机会。”
“或许父亲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萧奉之道。
萧圭抬眼望着对方,“父亲生前留了份诏书,里面的数字不是二,也不是三。”
萧奉之有些惊讶,才知道在最后时刻,父亲居然选的是大哥,那个他自己亲手贬到海边的大哥。
“你弃赛了,所以父亲便直接宣布大哥是胜者。”萧圭不屑笑笑,“所以我依旧是个陪跑的。”
那些矮小细竹子也在晚风中发出沙沙声响,似乎在掩饰场间的沉默。
“……二哥保重。”萧奉之最后只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只是快要走出去的时候,他终于决定把某些话说出:
“其实父亲没有死,对你的处罚就是他亲自定下的。”
萧圭倏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萧奉之背对着自己的兄长。
“还有,如果父亲没说谎的话,那这次如果你真的成为胜者,那他也会认可你为继承人。”
“在他心中,你并不是陪跑的。所以其实通过正当手段,你的胜算会更大。”
萧圭面如死灰。
萧奉之说完走了出去,当他快要到门口时,听到身后传来痛苦的、悲鸣的嘶吼。
……
半边天空的暮色消失,夜色像潮水从东方压过来。
半明半暗的天色中,金河林道显出迷离的美,落叶飘零,若隐若现。
两位女子并肩靠坐在树下,浓紫色与幽蓝色掺在一处。
江云晚她的话语比夜风更轻柔,缓缓诉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关于那场春雨,关于狐妖姐姐,关于移花接木。
关于……自己如何成为了江云晚。
虞烟一直静静听着,没有出声,直到天边现出点点星辰。
“那你现在是擎天峰的剑修,还是缺月楼的的花魁?”虞烟问道。
“……我既是朝千阳,也是江云晚。”江云晚望着落叶轻声道。
虞烟想了想,噗嗤一声笑了,“那我好像很赚,既有了道侣,又多了个闺蜜。”
“都被你知道了还怎么当闺蜜?”江云晚望过来。
“反正你现在比普通女子都妩媚,我还要向你学习呢,对吧,姐妹?”虞烟揶揄道。
江云晚无奈摇头,姐妹就姐妹吧,关系并不重要,只要能并肩同行就好。
“对了,能不能让我见见朝千阳?”虞烟问道。
江云晚沉默,她只告诉了自己男身受损,已然不是本体,但还没来来得及告诉对方,自己变回去的次数有限,用一次少一次。
但那又如何呢?
她脑海中又浮现起虞烟躲在草丛中等她的样子,这世上还在乎朝千阳的,也就那么几个而已。
江云晚点点头,“也好,我都快要忘记作为朝千阳的感觉了。”
她闭上眼睛,意念朝更深处偏移,但很快便睁开眼睛,眼中难得出现惊悚。
——她无法再切换为男身!
虽然男身还静静漂浮在识海深处,却仿佛不是自己的身体般,意念怎样都无法进入。
思来想去不知道原因,江云晚出声呼唤,“小青,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百折剑从袖中飞出:
“姐姐妖化很特别,魂魄受到侵染,妖魂无法进入人身。”
吐字如珠地把话讲完,江云晚刚伸出手,百折剑唰地又回到袖里乾坤中,似乎不愿意和江云晚多说话。
江云晚愣在原地,思绪百转千回。
可是自己的分身还是人身,妖化蜕变后照样能召出李幼念,掌控自如毫无滞涩。
是因为分身本就来自妖族神通,所以不受影响?
见江云晚忽然怔住,虞烟笑道:“变不回来算了,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办法,帮你治疗男身的伤势。”
江云晚沉默地望着天边,隔一会儿和虞烟说了此时的情况。
金黄树下安静下来,女子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虞烟虽然震惊,但她此刻更担心对方,安慰道:“只是一时变不回去而已,说不定未来会有其他办法。”
“再说我并不在意你的皮囊,你的师兄师姐们应该也不在意。”
“只要你的心还没变……”
温柔的絮语像是夜风,却只在江云晚的耳边漂来漂去。
是啊,未来总有与二师姐相认的那一日,师姐医术通玄,说不定会有办法。
师兄也曾说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说不定哪个角落会有出路。
是啊,本来就只剩两三次机会,与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是啊,其实自己早就有了觉悟,或许今生只剩作为江云晚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