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情哥哥三字有些离谱，隔天午饭时孟栖月做完街采回校，顺路去拿草莓时两人亦说起这事。
孟栖月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琢磨的事，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示意她接：“我哥。”
沈净慈诚实道：“哪个哥？”
这话半点不差，若是谁闲来无事给孟栖月拉个亲疏表，打眼儿一瞧担着好哥哥名头的可不止一个。
孟栖月：＜(＿＿)＞
沉默半晌才幽幽回：“我妈的亲姐的亲儿子，易言之。”
……
倒不必这么详细。
电话接通，易言之半点没讶异她又同孟栖月厮混到一处的事情，只问她怎么这会儿打来了。
沈净慈算了下时差：“你刚起床呀？”
“嗯。”易言之笑了下：“想说什么？”
姑娘嘟嘟囔囔，也没什么话要说啊，孟栖月在一旁扯了个凳子坐下，示意她继续，沈净慈慢吞吞道了早安。
哦，对，早安，那之后就有得聊了，问阿易早餐要吃什么午餐要吃什么晚餐要吃什么，春花每节课都会给她递纸条，纸条上永远是这三个问题。
易言之擦净手，闻言不紧不慢将林诚适才念叨过的行程重复给小姑娘听。
沈净慈听的头大，叹口气想问怎么老板也混这么惨啊，电话那头林诚出声打断，似是要紧事，姑娘不乐意耽误他，便草草挂断了电话。
没等开口询问这通电话的意图，孟栖月顺手便点开了方才的电话录音。
时间不长，五分多钟。
录音结束，孟栖月拿回手机，可沈杳杳好比朽木界的集大成者，也没指望她能听出什么体悟，遂自顾自感叹道：“这娇气劲儿，赶明儿你同我讲电话别人约莫也会问一句那边是你女朋友还是女性朋友。”
杳杳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蹭蹭她，十分大方：“都可以啊。”
孟栖月：……
没有办法和这嗲精多讲，孟栖月无奈：“所以当耳旁风吧，不想了。”
话题潦草结束，孟栖月转而讲起街采时遇见的囧事。反而沈净慈没大听进去，很迟钝地忆起前些天那个拥抱，眉眼轻蹙了下。
孟栖月没多留，她下午满课，赶着回去补一觉，沈净慈扒着门框和她挥手再见，孟栖月笑了下。
她想起初见，是在西浦会所的私人阅览室。
那天她随母亲去参加珠宝展，中途觉得无聊便央人带她去别处走走。
原是想偷溜进酒吧瞧瞧，可门还未摸到便碰见了易言之，灰头土脸被领去阅览室，那里刚好有一个该死的分享会。
十一二岁的年纪，哪里耐得住性子去听劳什子的读书报告，没转身就走是因为那会儿和易言之接触不多，只觉他疏离冷淡不好惹。
被摁在角落靠窗处的小沙发上时，她才知道，这儿还坐着个和她一般境况的沈家小小姐。
皆是时运不济，被人拎出来甩进这阅览室遭罪的。
那姑娘自然没在听报告，低头一心画着画，面前还摆着份吃了大半的提拉米苏，见人来了也没有个问候，只气呼呼瞪了眼易言之。
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的面颊上写满不服，却轻而易举被镇压，慢吞吞变成了委屈。
易言之没理，看了眼一旁的侍者：“她吃了多少？”
被迫奶孩子的年轻人尽职尽责：“一份椰香冰淇淋，两份草莓绵绵冰，新出的土司冰淇淋也尝了半份，不久前刚点了杯冰咖啡，小小姐尝了一口不大喜欢，便托我们送去了楼上，说是不能浪费。”
那里有沈临宴。
话落，易言之垂眸，难免又瞧见那半份柠檬派，再开口时语气轻缓，没什么情绪：“你倒是畅快。”
小小姐气焰全消，鼓着腮帮子支支吾吾，说还好还好。
易言之看着，轻抿唇，单吩咐人给孟栖月端来了些茶点，至于那个吃很多的小小姐，只有一杯温白开。
之后易言之离开，去楼上旁听个什么会，剩下两个未成年排排坐发呆。
孟栖月终于得空去瞧身侧那个比她还小上一岁的小小姐了。
像自己今早刚啃过的那颗爆汁水蜜桃，粉扑扑白嫩嫩，凑近时还能隐约闻见果香。
她抱起来一定很舒服，没准衔一口连皮肉都香香甜甜。
彼时年纪小，很肤浅为皮相所惑，孟栖月满心如何交朋友，思虑良久后让人送来份香草冰淇淋，胖胖的矮脚杯里盛了两颗圆滚滚的球。
好容易的，只分她一颗便得她一个毫无防备的笑。
时光慌慌张张赶马一般闷头往前奔，她们也认识好些年了。
孟栖月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草莓，笑了下，拿出手机继续往寝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