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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绝对占有的某时刻 > 第6章 前尘

四月的北京稍稍去了些冷若冰霜的势头,不少枝头已迫不及待地展示一身的春色来,城市在悄然苏醒,也迎来了董鈊倾盼望已久的新局面。

董鈊倾盯上周沫洮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从她见到周沫洮那时起就已经开始谋划着接近她。当然这些,周沫洮是不会知道的。

董鈊倾停下车盯着眼前的红灯出神,霓虹把夜晚繁华的街道照得透亮,交通灯却总透着疏离,背靠权力的冰冷机器,不给你半点逾矩的可能。

权力终究是聪明人耍弄愚人的把戏。董鈊倾想到昨天的袋子她还有点隐隐发笑,看来这个女部长是真的没什么经验,相比以前那些金主送得花样百出的招式,周部长也确实是简单直接不做作。

几年前在一个小酒会上她就见过周沫洮,彼时她还是个寂寂无名的新人公关,只在场子边沿做点舞台准备的实习工作,而周沫洮已经是她这台演出的重点嘉宾。

女人一身妥帖的祖母绿套装走进来的时候,董鈊倾大概猜出这是周沫洮了,着实是个令人侧目的漂亮女人。可能是对传闻中铁腕女领导的敬畏心还是隐隐作祟,董鈊倾还没有直视她的自信,只在角落偷偷看着。其实并不需要偷偷,漂亮又聪明的女人总能在不经意间吸引到在场人的目光,只是她不敢。

周沫洮倒是不在意这些目光,与熟人抬手打了招呼,就拿过身旁递过来的话筒上了台。

台上的周沫洮长发挽起,略显瘦弱的身躯却站得笔直,看不出一点紧张,从容淡定得像本来就靠话筒吃饭的一样。

董鈊倾独独盯着她那截突兀外露的脚踝,在灯光下显得白皙又瘦削,由禁欲的黑高跟托着,扒在董鈊倾的眼框里,转了头也能从余光瞥见。

周沫洮说起话来一字一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她在会议讲台上的徐行冷静的样子。眼光下垂,在台上来回迈着步,淡淡笑着像在讲她自己故事。台下鸦雀一片,却寂静无声,目光都锁定她,听得仔细。

董鈊倾听了半天才发现周沫洮没有按她们给的稿子说,着实把当时的董鈊倾吓得一身冷汗。稿子是她负责写并发给周沫洮助理的,东一锣西一鼓的杂事一多,她确实疏忽了确认对方收到没有。

讲到最后,周沫洮语气哽慢下来,话语中多了些真挚。

“即便实现梦想需要抛弃一些大家很向往的东西,我也会很勇敢的抛弃。即使最后没有成功,我也从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最后一段是她稿子里的内容,董鈊倾松了口气,若有所思地抱起手来,脑海里过了一遍她写的内容以及周沫洮准备的讲词,眼里星星点点的光隐藏在黑暗里,并不被人发现。这是周沫洮给她上的第一课。

整场活动下来她们唯一的交集就是周沫洮下台把话筒递给她。

伸得过快的手远了一分,滑过修长的骨节,指尖在话筒下相接。

心跳像预热了过久的轮胎,转瞬失了刹车的束缚。面上却无甚动静,董鈊倾庆幸于自己在家无数次的面部表情管理的练习,避了尴尬。

“谢谢周老师。”

周沫洮闻声望了她一眼,弯月的眉眼兀的抖落几只蝴蝶来,睫羽扇风,下台的轻松感把软糯也带了出来,与台上的泰然自若又陡然不同,不过瞬息。

“不客气。你写得很好。”

董鈊倾打了个转向灯,车头拐进地下车库,在一片空旷稳稳停下。

周沫洮应该早就不记得她了,她连几天前在自己床上说了什么都不记得,董鈊倾无奈地抿了抿嘴。

我曾不计成本走向你,只是因为当初一个幼稚可笑的想法。

当我快窒息地再次站在你身边,深渊巨兽开始暴躁地想要挣脱出它的牢笼。

都当跳岸的鱼自寻死路,谁又能明白鱼亲近飞鸟时的喜悦呢。

手刹一拉,董鈊倾款款下了车。

-

清冷的月光照向未沉睡的窗棂,却照不进心事重重的眼睛。

当原本深埋着欲望的种子被浇灌,破土而出的罂粟幼苗警示着周沫洮绝不能沉沦于情事,妥协于欲望。

可繁重的工作压力扑向她,凌晨夜深还伏案在冰冷的书房时,她也会开始想念那双盯得她起火的眼睛,贴合在她身后的怀抱。董鈊倾在床上的小心翼翼是让她受用的,甚至于享受那份泄力的快感,并获得一个难得酣畅的好梦。

但周沫洮说服不了自己再找她。

董鈊倾连自己情事后的馈赠也不收,不禁让周沫洮有些头疼,她想简单地把这段关系定义为交易,或许会让她轻松许多。

周沫洮确实对这些事情毫无经验,明明是司空见惯的常规操作,到了她这儿怎么就行不通了。她觉得董鈊倾在她面前总有些骄纵的可爱,她本该是个不错的情人。

可如今算是个什么关系呢,听助理说起董鈊倾当时的样子也不像是为了推托拿更多,她连里面有多少钱都没问过。

难道不应该是摆出一副金丝雀该有的样子,客气地接受,柔柔地细着嗓子让小助理带一句:多谢周部的抬爱。来得更容易让人接受吗?

周沫洮不想花心思在工作以外的事情上,可她偏偏正在为这些事情苦恼。

她想到那晚董鈊倾搭在肩上晦暗不明的脸,面对她讲出不会给她带来麻烦的如屡薄冰。

周沫洮应该是见过她的,在酒会之前。脑袋里过了几遍都想不起曾经跟她在哪个场合有过交集,印象也就停留在“记得”为止了。

可不应该是这样的,董鈊倾那张精巧的漂亮脸蛋,任谁见了都乐意多看两眼,怎么会连身处的场合都忘得一干二净。

更深露重,北京的夜晚刮起一点小风,凛冽地钻进窗空儿来,吹醒了窗前人的困顿。

周沫洮关了窗,一指伸入额间的乱发中,顺势而下,连带思绪一同抚平。

-

商场人流鼎沸,可偌大的店里依旧门可罗雀。简洁却舒适的丝绒沙发上散放着两三本杂志,正襟的店员从旁站着,不敢懈怠。

董鈊倾长指从几件丝质衣料上滑过,瞥过几件浮夸的蕾丝装饰,在一件墨绿的简约短裙上停留。

近年对这个色系的执着偏爱,董鈊倾从材质到裙边都细细拣选了一番,甚是满意,问店员要了合适的尺码,毕恭毕敬的人刚一转身,铃声就透过包闷声闷气地响了起来。

董鈊倾的小梨涡晕开来,翻出手机,看着屏幕名字哑然,划了两次才把拨通划开。

“喂,李主任,怎么想起找我了。”开口就是职业的调笑,每个字节都能转几个声调,苏人的本事隔着电话也未减分毫。

嗯。哎呀当然不是啦。好。董鈊倾嗲俏地应着答,手眼继续在衣服上滑过,却少了来时的兴趣。

我让小韩看着安排一下。董鈊倾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两声滴滴,把手机拿下看了一眼。

我一定尽量安排。李主任,这两天太急了,我不方便喝酒。听那头玩笑着怨了两句挂了电话,董鈊倾才把新到的信息翻了出来,

“今夜还吹着风”

半小时后,董鈊倾敲响了那扇暗夜古堡般的大门,人同门似的古怪又刻板,连调情也跟上世纪60年代的人一般内敛。

“你就不会用现代点的方法来说想我吗?”

“你也不该急吼吼地来投怀送抱啊?”

“以前的车马慢,书信远,一生只能爱一个人那种才不叫急吼吼吗?”

“我只是刚好看到起风了才发的感慨。”

“周沫洮,你以为就你这个年纪才听过梅艳芳的歌吗?”

“……”

声音渐近伴随着身体的温热贴上来。

“我只小你五岁,周沫洮。”

周沫洮抱着怀里的人不说话,心沉了下来。

再放纵一次。周沫洮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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