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帝那里出来，王鹤追上萧煜珩，因存着试探呢意思，所以态度格外殷勤：“照理来说我应该叫你一声皇兄，虽然你我之前也曾有过不愉快，但毕竟都是一家人，还望皇兄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
萧煜珩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拔腿就走。
王鹤追上去，又问：“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他？
第一次见王鹤的时候，萧煜珩看他就面熟，可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儿见过他，现在经他这么一说，看来他早就认识自己了。
他佯装疑惑，把王鹤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很肯定的摇摇头：“不记得。”
王鹤就笑，那笑容半是讽刺半是心酸。
“你果然不记得我了，也是我在你眼里算得了什么，你怎么可能还记得我？”
萧煜珩拧着眉，一副不想听他废话的样子扭头就走。
王鹤就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好像回忆着什么我，嘴里喋喋不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跟你母妃在一起，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是冬天，你跟你母妃一起回府省亲，你在外面玩儿，穿一件红色的披风，在雪地里踩出小小的脚印，摔倒了会有宫女大惊失色的把你扶起来，再仔细的帮你拍干净身上的雪，然后再给你一个汤婆子。”
萧煜珩印象中是有这么一回事，所以放慢了脚步继续听他说下去。
“你一定不记得那时候的我了，我就躲在不远处的墙根儿底下，那时候的我落魄的连半个馒头都要跟狗抢着吃，咱们两个差不多大，我那时就在想，为什么在那儿的人不是我？被人众星捧月的人不是我？我们都是一样的，凭什么处境却是云泥之别？”
“后来你注意到了我，朝我走过来，问我穿的这么单薄冷不冷。”
说到这儿，王鹤突然笑了下：“你肯定不明白我当时是什么感受，被人突然的关心，大冬天的也叫人心里一热，我几乎是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你看向自己手中的汤婆子，我以为你会把它给我，但你没有，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当时的眼神……”
脸上的笑转变成恨，王鹤咬着牙，后面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轻蔑的看着我，问我为什么偏偏蹲在你家门口，叫我小乞丐，还问我是不是宫里哪位娘娘养的畜生，出现在这儿监视你们母子的。”
“我当时完全不能理解你的话，你说完我只感到害怕，你是那么尊贵，尊贵到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我就可能活不过那个冬天，你让人把我扔出长街，还亲自赶来看我的笑话，把你手里已经凉透的汤婆子扔在我身上，用大发慈悲的语气跟我说你放过我了，让我滚的远远儿的，别再出现在你面前。”
萧煜珩对儿时的事已经记不大清了，甚至连母妃在心里的样子都慢慢模糊了，王鹤说的这件陈年旧事他当然也不记得了。
王鹤早就料到这个结果，脸上笑意转瞬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