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云染去找水杏，说是要跟她一起吃饭，可两人也没什么好聊的，女人聊天嘛，用来打开话题的无非就是衣裳首饰跟胭脂。
水杏通身穿戴华丽，只有发间一根木钗显得格格不入，云染猜想这根木钗一定有什么特殊意义，就问：“这发钗好精致，你从哪儿买的？”
水杏下意识摸了把头上的木钗，眼圈有些红：“这是我娘给我的，她亲手做的。”
“那你娘现在……”
“她死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水杏勉强笑了下：“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又不知道。”
云染看了觉得有戏，继续道：“我也没有娘，你娘至少还给你留下了能做念想的东西，可我娘什么也没给我留下，我甚至连她的面都没见过。”
两个同病相怜的人是最能打开心扉的，水杏看她伤心，戒心也没那么重了，想到之前那些经历，恨恨的咬住一口牙：“我跟我娘本来生活的好好儿的，都是那个人渣！如果不是他，我娘也不会死！”
这个他，云染有预感，说的应该就是她爹。
云染没有接她的话，只是自顾自悲戚的道：“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不管怎么说，你至少还有个爹，虽然你不愿意认他，可他毕竟是你的血缘至亲，想到他你在这世上也就不是孤独的了。”
水杏冷哼了声：“他算我哪门子的爹？有这个爹所以我现在才落得个一双玉臂千人枕的下场。”
云染给她面前的杯子里添了点儿水，做出惊讶的表情，不相信的问：“怎么会？这世上哪有父亲不疼爱自己女儿的？你爹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他是万人敬仰的大将军，所以所有人都觉得他高风亮节一定是个好人，可是背地里的事谁又知道，你要是知道他在家里是怎么对我跟我娘的就不会这么说了。”
云染摇摇头：“我实在想象不到，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女儿再坏能坏到什么地步。”
水杏的话匣子被打开了，冷笑两声问云染：“你知道他的大将军之位是怎么得来的吗？”
云染说不知道。
她又问：“你觉得我长的好看吗？”
“自然是好看的。”
她是天生的狐狸眼，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微微上挑，不论其他五官长的怎么样，就这一双眼睛就足够勾人了，就她一个女人看来都觉得摄人心魄。
水杏指指自己的脸：“我倒希望自己长的丑一点，就是因为这张脸，这张带出去男人都喜欢的脸，我就成了他往上爬的梯子。”
“他第一次带我出去的时候还只是个小小的校尉，当时的大将军看着我夸我长得好看，他在旁边只是附和，谦虚的说哪里。”
“我也傻，我以为人家是真心夸赞，当时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受人喜欢，托生成这幅样子上辈子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
她说到这儿，云染已经隐隐预感到了故事后面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