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灵岩子对袅袅的感情，到底属于哪一种的问题。
袅袅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听到他的答案。
只得一句：“到时，你自会知晓。”
这让她很不服气，最后她悟出个结论：小道长，他自己也不知道。
【对，肯定是这样。】
平时她不管问什么问题，小道长都会给她答案，这个不回答，那定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她整个人都莫名高兴起来。
呵呵，她不懂有什么关系？没看小道长自己也不懂吗？
怀着这样开怀的心情，等她去跟满山的小伙伴们道别的时候，脚步又轻又快。
“熊大，我知道，你才送走了熊二，我现在又来跟你道别，你会很难过，但是我想去山下很久啦，你一定也会为我开心的吧？”
而在她的对面，一只硕大的棕熊正在津津有味地舔食着手里的蜂巢。
蜂蜜是它最爱的食物。
这个蜂巢是它今天刚得到，为此，它还被蜜蜂追着蛰了好多个大包。
不过，现在吃着甜甜的蜜糖，它觉得这点小伤都不算什么。
就是旁边的人有点太烦熊了，可是它又打不过这人。
它“嗯嗯……”哼唧两声。
熊掌在地上一划拉，圆盘似的大屁股挪了个方位，背对着袅袅，继续享用她的美食。
袅袅见熊大转过身不看她，自顾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躲着我哭呢吧？”
算了，她是体贴的朋友，就不在这里让她尴尬了。
时间不早了，她还要去跟猴子家族道别呢，它们家猴多，她得抓紧时间。
她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沾上的草屑，自认很是洒脱的挥手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熊大，我们后会有期。”
随后几个跳跃，便没了身影。
大棕熊听到动静，终于抬起头向她走的方向看了一眼，毛茸茸的小耳朵动了动，眼皮一翻，又低下头继续干饭。
这一晚，整个东川山的动物都特别的兴奋，仿佛是有什么喜事发生，连夜莺的歌声，都要比平日里的更婉转轻快了几分。
翌日清晨，初升的太阳照耀大地，为小小的道观披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不起眼的小道观，仿似也变得庄严肃穆了起来。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花包。我要下山了，心情特别好……”
袅袅背上她的小花包，一蹦一跳的走在下山的小道上。
灵岩子在她身后跟着。
道路虽崎岖，两人却如履平地般轻松随意。
灵岩子都不用去看小姑娘的脸色，只需要瞧着她那走路的样子和她哼唱的奇怪的歌调，便知道她对能下山这件事有多开心了。
很快，两人便到了山脚下，袅袅在一个山门前停下。
【诶？这里怎么会有门楼？】
这两年来，下山的路她走了不下几十遍，绝对不会记错，她从未见过这个门楼！
“小道长，这个门楼什么时候有的？”
灵岩子：“一直有。”
袅袅不信，“不对，这里我来过多次，从来没见过这门楼。”
灵岩子淡淡道：“那是你记错了。”
说着，便先她一步跨出门外。
袅袅连忙跟上。
待她一步跨出门外，映入眼帘的景色与门内所见完全不同。
一丈开外便是一条泥石小路，路边开着不知名的野花，再过去便是成片的庄稼田地。
远处还能看到三三两两劳作的农人。
这是她在山上时，从不曾见过的画面。
书上倒是有。
她瞪圆了眼睛，“人！小道长，是人，人哎！”
“我终于见到人了。”惊喜之情不言而喻。
灵岩子轻弹她脑门，“你再叫得大声一点，别人就都知道你不是人了。”
袅袅捂嘴，呜呜道：“我第一次见到人，太激动了嘛。”
灵岩子：“什么叫第一次见到人？那我是什么？”
袅袅怀疑地目光看向他，不太相信地道：“小道长，你是人吗？”
【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正常人哪有第一次见到我一点都不奇怪的，还能教我修炼。】
怎么看也不像个人嘛。
袅袅时常在心里猜测，小道长的本体是什么变的。
“你自己猜。”灵岩子转过身去不再理她。
袅袅今天心情好，不与他计较，跟上他的脚步。
临走前，回头又看了一眼山门。
就见那山门在她的注视中，慢慢变得虚幻起来，最后竟如水中的倒影般消失不见。
“它它它……”
她拉住灵岩子的衣袖急急扯了几下，指着刚刚山门所在的地方道：“小道长，门没了，咱们的山门没了。”
灵岩子脚步不停，“嗯。”
袅袅跑到他面前，倒行着看着他，道：“小道长你知道？是你用术法把山门藏起来了。”
虽是问话，却说得很肯定。
难怪她一直找不到下山的路，原来是被小道长施法了。
灵岩子道：“不过是简单的隐阵而已。”
袅袅：……
小道长，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鬼话？
你管能隐藏一个大山的阵法叫“简单”的隐阵？
【难怪看不上我的小隐阵，原来小道长这么厉害。】
“小道长……”
袅袅还要再说什么，灵岩子打断她的话，道：“还记得下山前我与你说的话吗？”
下山前说的话？
袅袅想了想，“哦，不能叫小道长了，要叫师兄。”
灵岩子点点头，问：“那师兄叫什么名字?”
“崔岩，从东川山而来。”
“我们下山做何？”
“奉师命，历练。”
说完，袅袅凑近她，小声道：“小道……师兄，我们有师父吗？这样算不算是，无中生师？”
灵岩子：……
“不该想的事，可以不用想，省省你那不多的脑子吧。”
袅袅：“师兄，那前面有个村庄，我们要进去吗？”
灵岩子：“不了，我们要进城镇，先找个地方住宿。”
袅袅：“哦，是哦，以后我们都要找地方住了。”
……
……
……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阳光把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拉的长长的。
微风吹过，带起几片枯黄的树叶，在空中旋转两圈，再次落入草丛中，消失不见。
几只蝴蝶在灌木花丛间翩翩起舞、追逐。
蝉鸣声、鸟叫声、风吹动树梢的声音像是为它们奏响的乐章，宁静而美好。
谁也不知道，刚刚从这里走出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