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大大的眼睛里水光洇洇，仿佛只要他敢说一个“是”字，她就要哭给他看。
定身术她已经学会了好不好，最多就是定的时间“不太长”而已。
她可是在那些猴子身上试过的，一定一个准。
被她的定身术折腾的差点崩溃的众猴子：求求你做个人吧！
灵岩子看她的样子，便知道她是在心里不服气呢。
小姑娘现在的心声越来越不易被探听，想来是神魂已近稳固，这让他放心不少。
“好了，放心吧，我不会赶你走。”
这辈子，他们是分不开的了。
“真的？不会又是再骗我了吧？”袅袅不太信任道。
被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灵岩子轻啧一声，“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袅袅差点被气的跳起来，抓着他的手，指控道：“你还敢说没骗过我，当初是谁跟我说，只要我好好学做人就带我去山下吃好吃的？”
“两年啊，我等了两年，你都没有带我下过山。”
她也曾想自己偷偷下山，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是走的下山的路，但就是一直走不出去。
想想实在是不甘心，又气哼哼地补了一句，强调道：“一次都没有过。”
灵岩子捉住她都快要戳到他鼻孔里的手指，无奈道：“这可不能怪我，谁让你自己修炼偷懒，时不时的就会露出树枝来？”
袅袅气道：“你乱讲，我已经有两百多天没有露过了原形了，明明就是你自己食言。说话不算话，小道长，你的良心不会疼么？”
灵岩子暗忖，还不是因为你神魂不稳，心里话轻易被人听到，真要带下山，那不是所有的人都要知道你是棵柳树成精了。
但是这话他又无法与小姑娘说，只能督促她专心修炼以增强灵力，稳定神魂。
谁能想到她心野的没边儿，打坐不到两个时辰就要偷偷溜出去玩。
念她成人不易，他也舍不得过于拘束她的天性，这才导致下山的时间一拖再拖。
如今看来，倒是可以了。
虽他还偶尔能探听几句，那也是因为他们身上同生契的关系。
外人却是不可能再探听分毫了。
此时外出历练最好不过。
“去与你的朋友们道个别吧，我们明日下山。”
袅袅准备了一肚子控诉他的话，情绪都酝酿好了，准备好好与小道长理论理论。
结果，还来不及实施，刚刚小道长说什么？
【明天就下山？】
惊喜来得太突然，她简直有点不敢相信。
“真的？小道长，明日就带我下山？”
灵岩子笑道：“千真万确。”
袅袅激动地飞扑到他怀里，抱着他，高兴地直蹦跶。
“小道长，你终于要带我下山去玩儿啦。”
灵岩子稳住被她扑得往后仰的身子，纠正道：“不是玩，是历练。”
袅袅才不管是不是历练呢，她只知道，明日她就可以下山了。
“小道长，你对我太好啦，我就知道 ，你肯定爱死我了。”
听她又在说些诨话，灵岩子严肃道：“与你说了多少次？女子不可随意将这些话挂在嘴边。”
袅袅吐吐舌，她已经很久没有说这些话了，这会儿不是太高兴了嘛，有点得意忘形了。
“好好好，我不说。”
她就在心里想想。
【我就知道，小道长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我爱死他了。】
灵岩子实在无奈，管得了她的嘴，管不了她的心。
小姑娘心思单纯，哪里知道什么爱，不过是因为山上只见过他一人罢了。
把挂在身上的人拉下来，道：“还有，男女大防，你又忘记了。”
袅袅今天格外的听话，乖乖站好。
“没有没有，小道长说的，我都记着呢。”
“你是男子，我是女子，要注意男女授受不亲，非亲非故之人，不可随意肢体接触，更不可在外与男子拉扯搂抱。”
“嗯，夫妻除外。”
“可是，小道长，你还没有告诉我，什么样的人才是夫妻啊？”
想到下山后，会遇到的各种情境，灵岩子与她说道：“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两心相悦，彼此欢喜，拜过天地后结成连理，一生一世生活在一起，成为彼此最亲密的人，一方称丈夫，一方称妻子，合则为夫妻。”
袅袅歪着脑袋，边想边道：“小道长是男子，我是女子，小道长喜欢我，我喜欢小道长，我们天天生活在一起……啊！我知道了。”
灵岩子额角跳了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姑娘已经挽上他胳膊，欢快道：“小道长，我们拜天地吧，拜了天地我们也是夫妻啦，那我就可以想怎么抱小道长就怎么抱啦。”
说着就要拉他到道观正殿去拜天地。
灵岩子挣开她的挟制，喝道：“休要胡说！”
袅袅被他脸上的严肃吓的有些愣住，没有注意到他泛红的耳根。
“怎……怎么了？小道长，你不想和我拜天地，做夫妻吗？”
【小道长不喜欢我吗？】
看着她清澈无睱的眼眸，灵岩子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口闷气。
小姑娘什么都不懂，何苦怪她。
以后，他慢慢教便是。
他放缓了声音，道：“袅袅，夫妻不是随意结的，需要两个人相互喜爱才行。”
他这样说，袅袅更糊涂了，不解道：“可是，我们不就是吗？我就很喜爱小道长啊，难道小道长不喜爱我？”
【不像啊，小道长对我那么好，教我做人，带我修炼，还经常给我做好吃的。】
灵岩子谆谆教导：“袅袅，这世间的喜爱是不同的，有对血脉相连之人的亲情、对志同道合之人的友情、对弱者的怜惜之情，还有，习惯了陪伴之人的依赖之情等等。”
“很多很多，这些感情都是不一样的。”
“这些喜爱，可以同时容纳很多人，可唯有男女间的爱情，是唯一，是不可分享的。”
袅袅仔细想着他说的话。
【是这样吗？所以我喜欢小道长，不是男女可以结为夫妻的喜欢吗？】
【是陪伴的依赖？】
她觉得好像是这样，又好像不全是。
“可是，小道长，我怎么才能知道，我对你是不是男女间的爱情呢？”
灵岩子道：“爱之一字，只可意会，不可言说，等你真的爱上了，你就会知道它是什么样的了。”
袅袅突然看着他，定定地道：“哦！那小道长，你对我是什么情？”
灵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