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看着手上的书，《礼仪》、《人书》。
随手翻了翻，入眼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苦着小脸道：“小道长，做人这么麻烦吗？竟然还要学这么多东西？这些全要学？”
【做人也太难了吧，竟然要学这么多东西。】
灵岩子卷起一本书，在她脑袋上轻敲了下，“必须学，特别是这本《礼仪》。”
“你是女孩子，以后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都要知道，做人，就要知道礼仪廉耻。”
袅袅抿着唇，不高兴道：“那我还是做一棵树好了。”
灵岩子抬袖在桌上一扫而过，桌上便多出来一盘糕点，问道：“真的不想做人？”
袅袅看着那色泽金黄，隐隐还能看到内里红色馅料的红豆酥，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可看到自己手上的书，艰难地拒绝道：“不想！”
灵岩子点点头，嗯，一个人坚持不改变，那是因为诱惑不够大。
再加便是。
于是桌上又多出来碧翠的绿豆糕，雪白山药糕……最后竟还有一杯绛红色的果子露。
袅袅的眼睛越睁越大。
【看起来都好好吃。】
【只要我好好学做人，那小道长会把这些都给我吃吧？】
【那，学两本书，也不是不可以。】
【嗯，再等等，说不定小道长还会拿出更多好吃的来。】
灵岩子手一顿。
小滑头！
“这些都不想吃吗？那便算了。”作势便要把桌上的吃食都收起来。
袅袅忙抓住他的手，阻止道：“学，我学。”
“你不是说做人太麻烦，不如当树？”
袅袅义正言辞道：“我好不容易才化形成人，怎么会不想做人呢，我可太想了。”
【小道长，别收啊，拿出来的东西，怎么还能往回收？我还没吃呢。】
灵岩子抽回手，不再逗她。
袅袅得偿所愿的吃到了美食，心里乐开了花。
【真好吃。】
不消片刻，身后的发丝又如风中柳，左右摇摆起来。
灵岩子上扬的嘴角一顿，把旁边几本书，都推到大快朵颐的人面前道：“既然想好好做人，那这些也都要修炼起来，别总是露个枝杈叶子摇来摆去的。”
袅袅眼睛一瞪，
【什么？全部要学？不是两本吗？】
嘴里的糕点好像突然之间，也没那么香了。
灵岩子喝着茶，慢悠悠地道：“是有点多，不然还是别学了，做棵树也挺好。”
袅袅为难的看看手里的糕点，又看看堆积的书本，再看看对面的小道长。
【做树就不能吃，想吃就要读书。】
【做树吧，轻松点。】
【可是，糕点和果子露都好好吃。】
正当她难以抉择之迹，灵岩子又道：“听说山脚下的城镇里，还有各种酒楼饭庄，酸甜香辣咸，各种吃食都有，本还想带你去看看。”
袅袅双眼一亮：“我要去，我要去。”
灵岩子摇摇头：“不行，山下那么多人，万一你露馅儿了，被人当成妖怪抓起来烧了，那可就麻烦了。”
“小道长，我学！我肯定好好学，绝不会在外人面前露馅的，你就带我去吧。”
说着，又想故技重施的跑去抱人大腿。
这回灵岩子早有防备，在她动作之前，直接以桌上的长柄分茶勺抵在她身边，禁止人近身。
“住手，想要下山，就好好学。”
“先从基础开始，明日起，每日早晚，与我一起打坐吐纳。”
袅袅高兴道：“小道长，你每日都与我一起吗？”
【有好吃的，还能跟小道长一起打坐，好像也挺好的。】
袅袅这样一想，对以后的日子都变得期待了起来。
从这一日起，袅袅正式以人身入住道观。
每日里与灵岩子一起晨起打坐吐纳，吸收天地灵气，练习术法。
嘴馋的时候便会淘些野味回来，缠着灵岩子给她做好吃的。
自从袅袅摆脱本体，能随意行动了以后，整个山头俨然已成为她的个人游乐场。
每日里只要一有空，她便在山上四处猎奇，树上掏鸟、地上撵鸡、溪里摸鱼，没有她不做的。
无聊了，还会追着后山的两只棕熊满山跑着玩儿。
哪个山洞里住了几只耗子她都一清二楚。
春秋转换不过两个轮回，她已经成功取代猴群，成为东川山所有动物们最讨嫌的存在。
又是一日风和日丽，袅袅百无聊赖地靠坐在她的本体树杈上，一双小脚晃啊晃。
阳光透过树缝照在她的头顶，细细发的丝连同周围的树，都蔫哒哒的。
“唉！”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今天的第几次叹气了。
灵岩子一出房门，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唇角不自觉带上宠溺的笑。
“袅袅，在做什么？”
树上的人儿听到声音，掀起眼皮瞟了一眼他，又兴致缺缺的闭上。
不但没有回他的话，还气呼呼地朝他“哼”了一声，把脸别到了另一边，不再看他。
生气的样子，不要太明显。
已经走到树下的灵岩子被哼了也不恼。
小姑娘最近几天蔫头巴脑的，这样对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几日怎么没出去玩？”
“无聊，不好玩儿。”袅袅还是没忍住理他了。
“哦？你的熊大和熊二呢？”
说起这个就来气，袅袅坐直身子，道：“熊二长大了，熊大把他赶走了。”
明明以前天天在一起的两只熊，熊大说赶走就赶走，熊二都伤心了。
灵岩子了然。
“熊乃独居动物，长大学会了捕猎的本领，自然是要与母亲分开的。”
袅袅不懂，书上都说血脉亲情是最难以割舍的，那熊大熊二他们为什么不一直在一起生活呢？
后山那么大，又不是住不下。
她从树上轻轻跳下来，站到灵岩子面前，拉住他的袖摆，望着他道：“那等我把小道长教我的本领都学会了，小道长也会把我赶走吗？”
【哼，要是小道长敢说是，那我以后就再也不学那些劳什子的书了。】
【把那些书都烧了。】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灵岩子伸手在她的脑门轻弹了一下，道：“连个定身术都学不好，还敢说把我的本领都学会了？”
袅袅捂着被弹的脑门，委屈道：“所以小道长你是真的打算教会我那些，就要把我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