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长青闻言，眸光微动，露出复杂缅怀之色，又似在回忆往昔。
良久，他收回目光，轻声道。
“修行……不过是一种选择罢了，若你足够强大，一念便可永恒，修为于我而言，没有丝毫意义。”
漠漪闻言，困惑不散，正欲反驳之际，牧长青挥手打断她。
继续开口。
“漠漪，生死轮回，亦是法，我会死去，亦会复苏，这世间太过复杂，你不懂，不必多言。”
说话间，牧长青起身推开来到屋外，仰望苍穹，感应大世降临，身躯舒展。
微风拂过，牧长青那晶莹黑发间，白丝清晰可见。
脸上虽然奇迹般未曾留下岁月痕迹，但发丝却显露，他已然并非壮年之躯。
漠漪不知何时出现在牧长青身后，看着牧长青那略显花白的发丝，沉吟片刻开口道。
“先生所求，我自然不敢肆意揣测，我之所求，只愿先生活着，便已足矣。”
漠漪心疼的眸光落于牧长青身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良久后，牧长青终于有所动弹，转身看向这痴傻女子，摇了摇头轻叹。
“问世间情为何物，漠漪，你不该执着于此，而是看向更远的未来，这个世界太小，小的弹指可灭。”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
漠漪摇了摇头，如情窦初开的女子，仍旧会出现娇羞，却有些执拗。
牧长青不再劝导，他哪怕封禁自身一切，心哪怕坠入红尘。
却依旧会如万古磐石，执着自身追求，不会受外物影响。
如今对他而言，生命不过是一念创造的泡沫虚影罢了。
若他愿意，可赐予漠漪永恒不朽，哪怕是天境强者亦难以葬灭的永生。
他亦可创造亿万同样的漠漪，令她万古永恒。
但这一切，没有丝毫意义。
停顿片刻，牧长青再次看向漠漪，轻笑道。
“算了，你我之间，终究存在因果，如今的我为凡人，亦要遵守凡尘规则，方可勘破创造本真。”
“今日，我赐予你新法，可超脱一切束缚之法。”
不待漠漪拒绝，牧长青右手手指缓缓落在漠漪洁白无瑕额头之上。
霎那间，二人身躯共振，有无量光辉映照。
牧长青哪怕没有修为，却可调动天地之法，传授漠漪新世之法。
这是牧长青初具胚胎模型的祖原第一法。
那是前所未有，古今未来，皆不会出现的体系修行之法，可超脱一切束缚，超脱灰色祖原桎梏，成就超脱之法。
良久后，漠漪缓缓睁开美眸，神色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惊之色。
牧长青传于她之法太过恐怖逆天，太过震慑人心。
那是超脱灰色祖原之法，整个大荒修行体系被颠覆，太过骇人。
这是一种革新，创造。
虽然还未完善，但对于这个层次的生灵而言，亦如不见穹顶的天一般，无法触及。
抬眼看向四周，牧长青的身影早已不知去往何处。
独于漠漪屹立原地，不知所以。
“先生，你到底是谁？凡人？仙人？不，仙配不上你之名，超脱天的存在吗？”
漠漪内心有感，牧长青绝非此方天地生灵，他就像不存于此片古史的存在，甚至并不属于世间。
“漠漪，莫要执着，大道缤纷，精彩绝伦，向前看，向前走，你会寻到自己的道。”
隐约间，牧长青的声音回荡在漠漪耳边，如惊鸿雷击，令其顿悟大道。
霎那间，其周身道韵流转，气息快速攀升。
呼吸之间，漠漪修为跨越多个大境界，一朝踏入凡境巅峰。
如今的她，并未修行灰色祖原传递下来的体系，而是一种绝新修行体系。
不再受天地束缚，不再有修行桎梏。
沉默原地良久，漠漪方才发出一声幽邃长叹。
她明白，这是牧长青在了结凡尘因果。
那是当初，她曾一言令牧长青惊醒，结下的因果。
此因果，并非灰色祖原中的因果。
而是独属于牧长青的因果，他的凡尘因果。
关乎他创世起源之因果，另一种灰色祖原因果。
这是他的规矩，第一缕因果。
所以牧长青选择了遵守，此中蕴含之真理太过复杂。
“先生这是与我断绝关系吗？”
漠漪苦笑一声，再次不舍看向大漠族四周。
最后，漠漪目光看向某处，沉默良久后躬身一拜，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大漠族地。
牧长青自黑暗中踏出，目光平静看向漠漪离去身影，并无多大感触。
“成与败，在于你，道路已然给你指明，希望你并非愚蠢之辈，否则便浪费我创世起源后第一个试验品名额。”
牧长青淡漠自语，语气平静的可怕。
这既是了结因果，亦是传世新起源的第一步。
八十年后，大荒世界出现一名绝世女仙，恐怖至极，称霸大荒。
其修为诡异至极，无人可勘破。
只知天下间，无人可挡其一剑，赫赫威名，令天下诸强瑟瑟发抖。
而大漠族，因为牧长青的缘故，短短一百三十载岁月，成为大荒世界第一势力。
整个大漠族方圆亿万里，皆归其掌控。
整个大漠族化作一体，以紫色经纬纹路构铸，拥有无穷无尽大道法则，规则秩序之力。
世人皆知，大漠族的崛起，离不开一位如神一般的人物于背后推动。
其名牧长青，被世人称为牧先生。
自从八十年前开始，再无外人见过其真容。
哪怕是如今底下势力数之不尽的大漠族，亦鲜有人见过其真容。
传闻他隐居于大漠族祖地之中，除了大漠族核心人物，无人可接触靠近。
那位神秘的牧先生，如世界创世之神一般令人敬畏，提及其名，无不生畏。
然而，今日的大漠族祖地之中，数百大漠族最核心强者聚拢跪拜于一间破旧石屋之外。
在房屋之中，有数名最为强大恐怖的凡境巅峰强者恭敬跪拜。
在他们前方，则有一名绝世女仙半跪于床榻侧。
眼中带着复杂情绪，看着床榻之上奄奄一息的老者。
“先生，为何不让我助您延长寿命？我替您寻来了世间最为珍贵至宝，可助您再活千载岁月。”
漠漪如今周身气息极其诡异，时而似仙，似而似凡。
这便是红尘仙，一种超脱凡境，不入仙界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