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长青咳嗽一声，看着完全花白的长发以及充满皱纹的皮肤，神色依旧淡然，好似看破生死一般，并不畏惧死亡。
他摇了摇头轻声道。
“死亡，亦是新的开始，你又何必执着于此，漠漪，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未曾寻到自己的道，着实令我失望。”
漠漪闻言，眸光微动，周身气息瞬间爆发，瞬间破碎天际，触及外界灰色大雾。
整个大荒世界，这一刻皆被震动。
他们仰望苍穹，看着那笼罩整个大荒世界的极道光辉，恐惧不已。
滚滚威压，镇压大世。
“是她？她又再次突破蜕变，难道这世间，真的有仙？”
有强者惊呼不已，身躯止不住颤抖。
漠漪轻拂长袖，周身气息瞬间归寂。
她目光紧紧看向牧长青，似小孩一般期待得到他的夸奖。
牧长青见状，轻笑一声，气息不足的道。
“离开吧，这个世界太小，拥有我赐予你之法，你能踏入新的大世，踏出属于自己的道。”
漠漪并不言语，沉默片刻执拗开口。
“我送先生最后一程便离去。”
闻言，牧长青不再言语。
红尘繁华，却充满无尽悲欢。
世人狭隘，并不知何为大道精彩。
这便是他与世人区别，哪怕拥有七情六欲，化作凡人之身。
牧长青仍旧执着自己的道，任红尘如何诱人，皆无法阻挡。
“先生，您……”
大漠族族长开口，还欲劝说什么。
牧长青却摇了摇头道。
“莫要多言，生死有命，命运无常，尔等所想，我亦明白，盛衰不过是常态，就如烟火一般，拥有刹那璀璨后，便会快速凋零。”
话语毕，牧长青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只有漠漪执着半蹲床边，不愿离去。
牧长青笑了笑，看了一眼漠漪之后，略显疲惫的闭上双目。
凡人百年一世，这是任何时代都无法更改的真理。
牧长青此生，若仅算化凡岁月，已过一百三十载有余。
于凡人之中，已然是极限。
寿终正寝，便是如此。
看着牧长青生机逐渐流逝，漠漪娇容之上闪过一缕恍惚与惊慌之色。
她明知牧长青乃超脱存在，根本不会真正意义死去。
却又害怕，牧长青真的会彻底死去。
她周身气机流动，仙光奕奕，右手之上一浓郁生机喷涌，若隐若现。
她在纠结，手掌不停靠近又拿开。
“不……我不可能让你……”
话音未落，牧长青气息突然断绝，彻底消失，归于死寂。
漠漪周身气息突然停滞，娇容怔住。
牧长青气息断绝的太过突然，令她有些不敢相信。
“不……先生乃超脱存在，岂会死去。”
漠漪惊恐向牧长青身躯渡入浓郁生机。
然而无论她拥有何等逆天手段，亦无济于事。
整个大漠族祖地，恐怖仙光突然爆发，璀璨令人不敢直视，不停映照天地异象。
那恐怖气息，令整个大荒世界颤抖恐惧。
隐约间，有悲鸣之音响彻天地之间，像是在为某位圣人送行一般。
此场景，有些滑稽。
却亦合理。
对于外界，牧长青确实是黑暗源头，诸世最大噩梦存在。
对于大荒世界，这个末法时代，却仿若圣人一般。
续接秩序，完善大道法则，创法传世，功劳之大，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如今，牧长青得到此方天地认可，当他陨落的霎那，天地同悲。
当然，此方天地太过弱小，根本难以感知牧长青的真实身份。
哪怕是祖神级别存在，亦无法推演关于牧长青的一切相关。
“圣人陨落，天地悲鸣。”
大荒世界中，有凡境至强者感知到一切，猜测出天地异象真相。
整个大荒世界，无尽生灵不约而同跪拜，感受到来自天地的悲悯，感同身受。
三日后，牧长青被葬于大漠族祖地深处。
被漠漪以红尘仙手段隔绝一切感知，构铸独立尘世的禁区场域。
而她，则彻底放开自身，离开此方世界。
她的离去，自然不是进入灰色祖原，而是踏入未知位面，带着绝新修行体系，开启独属于她的道路。
岁月流转，转眼便是万载岁月。
关于牧长青圣人之名，永传大荒世界。
苍海桑田，时代更迭。
势力衰败，不过刹那芳华。
正如牧长青预测那般，大漠族失去牧长青与漠漪的庇护，很快跌落神坛霸主之位。
不过短短万载岁月，便开始分崩离析，被各种新崛起的大势力针对，联手赶下神坛至高之位。
大漠族族长遭受大荒世界绝巅强者围攻重创陨落，多名顶尖强者被设计杀死。
从此以后，大漠族快速收缩势力，退出大荒舞台，回归祖地。
大荒世界强者，秉持斩草除根理念，快速反应过来，再次结成联盟，围堵整个大漠族祖地。
牧长青曾经以凡人之躯构铸的经纬世界仅仅初具胚胎模型，根本难以支撑岁月的腐蚀。
如今，大漠族回归曾经领地，依靠牧长青留下的种种残余痕迹，勉强挡住整个大荒世界顶尖势力的联手围攻。
大战持续千年岁月。
这一日，大漠族所有仅存的顶尖强者聚拢一地，阴郁忧愁氛围笼罩整个议事大殿。
“该死，若老祖未曾离开此方世界，他们岂敢如此，对我大漠族出手。”
“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万古不变得真理，自从先生逝去，老祖离去之后，他们便开始虎视眈眈，一直在觊觎我族。”
“哼！若非先生创世传道，完善天地法则，他们如何能踏入凡尘绝巅，如何能成就红尘仙之境？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罢了。”
“大阵挡不住了，该如何？”
良久，终于有人提出目前大漠族最大危机，叹息道。
“如何？杀！我大漠族于微末崛起，岂会忌惮他们？大不了鱼死网破！”
众人愤怒不已，纷纷准备殊死一战。
就在此时，一道讥讽笑声传来，蕴含恐怖仙之法则，自百万里之外传来。
“鱼死网破？你大漠族所有红尘仙皆已陨落，如何鱼死网破？可笑至极，臣服，交出先生遗物，可让你大漠族香火不灭。”
只见天地之间，一道恐怖仙光化作百万丈巨掌，遮天蔽日而下，狠狠击在大漠族上空。
霎那间，一道淡淡紫色涟漪四起，勉强挡住这来自红尘仙级别的恐怖一击。
整个大漠族却受极大影响，地动山摇，仿若天崩地裂一般，末日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