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德莱塞的人？”
听闻德莱塞手下的商队竟然兜兜转转碰到了革命行动团，格雷尔惊讶地挑挑眉。
“没错，少爷，我已经将他们暂时安顿在唐克斯村，不知应该如何处理。”
格雷尔和德莱塞是朋友，但如何处理这支商队，沃尔芬不敢自作主张。
除了一张地图之外，从他们身上找不到任何足以证明身份的证据。
“能确认身份吗？”
“无法确认，当我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被土匪威胁，若不是革命行动团出手相助，他们恐怕就要死在那里。经过搜查，除了这张地图之外，并无其他重要的东西。”
说着，沃尔芬将地图拱手交给格雷尔。
“地图？”
格雷尔皱起眉头，仔细地打量着。
构图很草率，看样子是批量生产的货色。
虽然这种粗糙的印刷很像是德莱塞的作风，但还不能完全确定。
说不定那支商队是从德莱塞那里购得的地图呢？
“.......没有其他的了？”
“唔........”
沃尔芬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圆圆的东西。
“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但这好像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指南针？”
在看到的第一眼，格雷尔就认出了这个小东西。
曾经在尼克亚的时候，格雷尔他们五个曾经合力搞出来过这玩意，对指南针的制作方式了如指掌。
但这和那张地图一样，只能说是增加了可能，不能说完全可信。
虽然格雷尔并不认为以现在的情况，会有尼克亚或者其他地方的贵族故意派出一支商队钓鱼执法，但还是小心为上。
坎伯尼亚革命共和国的消息暂时还不能流传出去。
就算是和霍萨特城等邻近地区的贵族交易，格雷尔都用的是单个村子的名头。
要是真的有哪个贵族闲的没事派人出来钓鱼，那岂不是血亏？
但与之相对的，如果商队身份确实，那这可就是千载难逢的，可能将大陆最南端的坎伯尼亚和大陆最北端的黑堡建立沟通和贸易渠道的绝佳机会。
而且通过德莱塞，格雷尔当然也就可以和图轮科的米哈伊娜建立联系。
如果这支商队没有安全返回黑堡，那德莱塞大概率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往格莱克斯江附近调动商队。
现在革命共和国还需要时间和资源，如果能联络到更多的盟友当然是好事。
尤其是德莱塞手中的商会和米哈伊娜手下的老兵，这些都是格雷尔急需的珍贵资源。
说白了，是否相信这支商队，高风险，高机遇。
难题偏偏就在这里。
格雷尔对德莱塞的了解仅限于他这个人，所谓的“黑堡自由共和国”现状如何他是一无所知。
而这支商队最多只能了解黑堡自由共和国的现状，并不了解德莱塞本人。
双方之间存在这样的信息差，无法对信息。
这可就难办了。
“.......”
格雷尔将地图和指南针都放在桌面上，盯着它们，沉默许久。
“.....少爷？”
沃尔芬忍不住了，这样死一般的沉默无论对谁都是煎熬。
“沃尔芬，别着急，让我想想。”
格雷尔瞥了他一眼，继续在心中权衡利弊。
就已知的这些消息，根本无法百分百断定他们的的身份。
也就是说，摆在他面前的，其实就两条路——
要么相信他们，好吃好喝地将他们送走，成为坎伯尼亚和德莱塞沟通的桥梁。
要么以防万一，将他们在这里做掉，防止坎伯尼亚革命共和国的消息泄露。
“唔......”
这是一场赌博。
如果稳妥考虑，自然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将他们就在这里解决掉。
如果不和黑堡建立关系，革命共和国接下来的发展会减慢，但不会受到致命影响。
但万一消息泄露，就以现在并未完全训练完成的人民革命军，就算是最乐观的情况，也必然会元气大伤，府库亏空，坎伯尼亚积累的财富全部耗尽；最糟糕的当然就是被迫放弃这里，继续流亡。
现在的革命共和国输不起。
但是.......
“......沃尔芬，他们过来的时候，身边有没有商队护卫？”
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测，格雷尔抬头看向沃尔芬。
“没有，他们手无寸铁，我当时也好奇这些家伙是怎么回事，大晚上的连个武器都不带。”
“他们有解释过商队护卫的去向吗？”
“嗯，据他们所说，是在和伊斯特 要塞交涉的时候，因为冲突被消灭。”
“这样。”
格雷尔看着地图上简陋的图标，手掌托着下巴。
“这个理由倒是说得通......你能确定他们当时真的身处险境吗？”
“这点我可以保证，至少我看着不像是假的。”
沃尔芬拍着胸脯，对此，格雷尔重重地点头，一拍桌子。
“决定了，你将他们带过来，带到塞拉昂村，给他们提供食物和装备，然后——你从革命行动团里调派出一支小队，不需要太多人，能保证他们安全就行；等他们决定出发之后，护送他们回到黑堡，顺带着代表我，给德莱塞送去问候。”
说干就干，丢下这句话，格雷尔立刻拿起羽毛笔开始给德莱塞写信。
不过沃尔芬则是愣了愣，有些怀疑。
“少爷，您就这么相信了他们？”
“当然没有，虽然无论从什么角度上看，他们都不像是在演戏，但我还是放心不下。”
“那......”
“正因如此，我才要让你调动革命行动团的人手。”
说着，格雷尔手头的动作却是一点不慢。
“这一路上并不安全，假设他们确实是从黑堡那边过来的，想要安全回去也不容易，需要足够的护卫，这一来一回，就算是血族，速度最快都要大概一两年的光景，我需要派出足够精锐且忠诚的士兵来完成这个任务，那你说说，在革命共和国境内，有谁对我是绝对忠诚且可靠？”
“当然是革命行动团！”
关于这点，沃尔芬毫不犹豫，骄傲地抬起头，回答道。
“没错，就是革命行动团，如果一切顺利，德莱塞肯定会派遣另一支商队过来传达他的意思，到时候他们继续负责护送，回到这里就是——当然，那时候，说不定三年计划已经进入尾声。”
顿了顿，格雷尔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
“另外，我会任命一位使者，跟着革命行动团和商队一起过去。将我的意思丝毫不差地传达给德莱塞。”
“是谁？”
“克莱门特·梅特斯（clemeers）。”
这是最近才加入国族革命党的当地小贵族，也是迄今为止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加入国族革命党的当地贵族。
其他人大都有自己的工作和任务：尼古拉和亚克负责招募人民革命军，威廉负责教育部门的建设，约瑟夫负责农业生产和银行建设，邓楠负责管理商队和对外贸易，鲍里斯负责司法部门，乔治则加入了人民革命军。
至于亨利希，他虽然暂时还算是赋闲，但格雷尔对他另有安排。
给他的职位早就留好了，只是现在革命行动团和人民革命军都在招兵，阿尔伯特还在热火朝天地工厂建设，实在是没有力气让他再折腾。等过段时间，局势稳定下来，最初的混乱结束之后，亨利希的部门当然会落实下来。
克莱门特本来是和亨利希一样，准备交给他一个未成立的部门——外交部，因为现在革命共和国封闭的外交政策，所以他也是有大量空闲时间。
正好，趁此机会，让他代表革命共和国和黑堡自由共和国建立外交关系，岂不是一举两得？
既能让他有点事情可以去做，又能通过实践对他进行一次有效的锻炼。
“是他吗？”
“没错。”
三下五除二将给德莱塞的信写好并封装，格雷尔将其交给沃尔芬。
“另外，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还不能百分百相信他们，如果这些家伙敢在路上搞什么小动作.......”
“明白，我会叮嘱他们，如果有发现任何异样，立刻做掉他们！”
沃尔芬站得笔直。
“......算是没错，不过要注意，不要贸然行动，确定之后再采取对策，不要冒失草率，也不要犹豫不决，知道了吗？”
“是！”
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反正表面上答应的是很爽快。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去安排吧。”
“少爷，明白了！”
沃尔芬接命离开之后，格雷尔继续伏案，处理着革命共和国的大小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