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那我去叫诸位同僚来。”
“不必了,”江云晚已坐在琴案后,“诸位教习应都在课上吧,不必打扰他们来了。我能在这儿听到各学堂传来的隐约读书声,想必他们也能听到这里的琴声吧。”
高松愣住,这话是没错,可读书声传来很隐约,琴声传过去也必定很模糊啊,这女子就对自己的琴艺如此自信?
里正与两位教习分别坐在正厅两旁,江云晚独坐在中间的琴案后。
高松面色愈发不安,倒是一旁的年轻教习,全程都是随性笑着,旁观事态发展,此刻更是以一种赤裸裸的眼神,打量着琴案后女子的曼妙身躯。
江云晚余光看了他一眼。
一时正厅静了下来。
江云晚手指轻按在琴弦上,准备拨弦……
“好!!!”坐于一旁的里正猛烈拍起手来,连声叫彩。
对面的两位教习呆呆地看着里正,就连江云晚也睁大眼睛看着他。
里正你这捧得也明显了吧!我还没开始弹呢!
里正迎着众人的怪异眼神,轻咳两声道:“我是说,好琴!”
江云晚摇了摇头。
当然是好琴,这琴从缺月楼带来,是她心爱之物,无论用材还是做工都是一绝。
江云晚素指轻动,终于奏出了第一个音。
“寻常。”高松暗自撇嘴。
琴音连贯,声似珠玉。
“不过如此。”高松心中评判着。
江云晚手中不停,琴声如清泉流淌。
“尚可……”高松不自觉点着头。
忽然琴声陡转急,从呜咽轻奏,一瞬狂飙到天际,如天风猎猎!
高松愣住了,只觉得心神也都随风而去……
……
“高教习,高教习!”高松听到有人在喊着自己,身体也被摇晃。
他猛然缓过神来,应答一声,才看到里正站在自己身前,而那江云晚已经收起琴来,站到了一旁。
“高教习,江姑娘一曲已奏完,你觉得如何?”里正抚须问着。
已经奏完了?
高教习只觉得刚才听曲时,心神一下子被带到万丈高空,恍惚了过去,再清醒就是现在。
真是可怕的琴艺啊……
高松擦擦汗,仍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我觉得,此事还是要听同僚们的意见。”
“他们的评价应该很高。”
“何以见得?”高松瞪大了眼。
里正叹口气,往旁边一指,高松眼神跟随着瞧过去。
——只见正厅外的门前,拥挤着乌泱泱人群,里面除了学馆中的教习们,还有诸多学子,把正厅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所有人的表情都如痴如醉。
“高教习以为如何?”里正问着。
高松沉默良久,站起身来朝江云晚拱手行礼,“江教习绝艺,高某佩服。”
说罢他转身离去,挤过门外的人群消失不见。
江云晚看在眼中只是无奈摇头。
她在钱塘时就以琵琶和琴并称双绝,春花江畔那么多青楼,那么多名妓,也没谁在琴艺上能胜过她,何况到了这偏远的霞栖镇。
“唉,何必多此一举。”里正叹口气,冲着那个年轻教习道:“江山……江教习以后就在学馆中授琴,你带江教习在学馆中转转,熟悉环境。”
年轻人这才猛然惊醒,只觉得满身被汗浆湿透。
刚才琴曲奏响前,他还在欣赏江云晚的身姿模样,但琴曲一响,他就恍惚出现了幻觉,只觉得一条数丈高的黑蛇在他身前出现,蛇眼血红盯着他,最后冲着他撕咬了过来。
是幻觉吧……
年轻教习心有余惊,又朝江云晚看去,却见对方也在看着他,笑意妩媚,他忽然全身打了个冷颤。
——那女子盯着他的感觉,和刚才黑蛇盯着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他只觉得那股邪火彻底被浇没了。
……
学馆后面的庭院中,江云晚在前走着,那年轻教习隔了两丈忐忑跟着。
江云晚无奈摇头,这样看起来反而是她在带着对方熟悉学馆,这让她反思是不是刚才的魅术有些用过头了。
那年轻教习一边跟着,一边给江云晚介绍着学馆里的种种。
江云晚边听着,边思索未来诸事。经过今天这场,她就正式有了个学馆教习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在镇子里生活而不被起疑。
这不仅关乎到山主一事。
她现在对整个宗门里的人都有些不信任,将来在山主基础上更进一步后,她也不太想永住宗门中。所以这霞栖镇,倒可以作为她后方本营一般的地方,让她能进退有据。
忽然她听到那年轻教习的问话,“江教习,你是从钱塘来的吧?”
江云晚回身点了点头。
年轻教习舒了口气,“那就好,只要江教习不是从不周山里来的都行,这阵子镇里的人都对此很敏感。”
果然,如果自己亮出真实身份,这教习恐怕还做不成,行事也要重重受阻。
江云晚摆了摆手,轻笑着,“怎么可能呢?我一个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