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藏大师低头,竟冷漠地按压在伤口上,残留的剑气被手指碾碎。在令人心颤的声响中,伤口不知被什么秘法给强行封住。
“江山主,你有这样的天姿与实力,何必和一只邪祟厮混在一起?”天藏此刻的声音也如寺院的钟声一般。
“因为我喜欢。”江云晚抚平微乱的鬓发。
“之前只是勉强平分秋色,再打下去你会输,还会死。”天藏摇头,那些气焰不仅是真气在燃烧,也是岁月在燃烧,他没有任何可能会输。
江云晚平复汹涌的真气,她还有许多底牌未出,哪怕在乐游原上都未出全力,但她确实没把握战胜对方。
“大师像是在开导信徒,但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大师也不会有菩萨低眉的一面罢?”
江云晚振去剑身上的血,最关键是已经没有时间了。
“菩萨低眉降不得魔,便唯有金刚怒目!”
天藏双眼欲裂,那只枯萎的手拖着残影竖在胸前,手指作繁复印结。
那是银阁寺三种无上大法印之一,雄浑的虚影出现在他身后,那果然是怒目的金刚。
天藏连同金刚虚影俱一同踏脚,大地像是皮开肉绽,气机裹挟翻起的沟壑直扑江云晚!
再退二十丈,江云晚一剑挡下翻起的土龙,嘴角渗出血迹。
但破风声再起,刚刚天藏出了一脚,如今则是一拳,拳势沉猛如象。
土龙未歇,拳势已至,龙象之力呼啸山谷,女子在其面前像是渺小的虫蚁。
江云晚瞳孔收缩如针,强行催起长剑……
魁梧身影从天而落,砸在江云晚面前。
一手擒龙,一手缚象,魁梧身影双手如铁,土龙拳象一时俱碎!
陆任峡全身热气蒸腾,浸透衣服的早已不是江水,而是翻山越岭而来的汗浆。
“还好我多备了一颗进谷的钥匙。”陆任峡胸膛剧烈起伏。
藤蔓之门不仅仅是挡路,天空都有无形的遮蔽,这里本就是北麓的重地。
“陆长老。”
江云晚看到对方的双手在颤抖,背部隆起的肌肉都在虬结,隐隐有虚脱迹象。
“江山主,你去池边吧,这里我来。”
陆任峡的笑声都在喘息,“江山主需要多久?”
江云晚沉默片刻,“一炷香,也只剩一柱香时间了。”
一炷香后一切都完了。
“好,你有一柱香时间了。”
江云晚不再犹豫,咬牙闪入枝条的密林中。
天藏大师抬脚便要去追,但陆任峡只是老道地踏出一步,便封死了对方的所有去路。
“接下来一炷香的时间,你的对手只有我。”
“何必呢?为了当年的一点执念,不惜做到这样的地步?”天藏大师看着挡在枝条前的男人,男人的嘴唇都显得苍白。
“大师又何尝不是被执念驱动,我们都是因为执念,甚至是怨念才能走到这一步。”陆任峡笑了,“我们为执念生,为执念死。”
天藏大师默然片刻,然后点了点头,“有理。”
但他身为的气焰骤然高涨,像是燎天的烈火。
“愿人间每位修士都能死得其所,包括你我。”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八百里的风暴
浣玉池旁花魁剑已被拔起,沁满红意的山主之印悬浮在女孩上方。
红色的雨再度落下,乳白色的雾在池水上蒸腾。
一滴鲜血落在岸边,碎出漂亮的花,平息后血滴亦在微微晃动。
因为整个大地都在震动,震动来自枝条密林外,即便声音被层层过滤,震天动地的战斗依旧让万千枝条摇晃作响。
而血滴来自江云晚手臂的伤势,但她已经没时间在意,包括枝条密林外的激战。
马上就要到一柱香时间了,时间的尽头是生与死的分界线。
女孩悠悠浮在半空,若上天是位匠人,那此刻的女孩就是刻刀下最完美的造物。
江云晚仰头望着目不转睛,呼吸都屏住,一只手操纵着灵机。
如风生水起,池水中的灵机彻底汹涌,一根根像是绸带滑出。
小蝶就像被蜘蛛缠起的茧,茧丝是那些绸带般的灵机。
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女孩的肌肤早已被沁润如玉,现在她每一个毛孔都充盈着灵机。那些脸上的裂痕快要愈合,等裂痕彻底消失时一切都会见分晓。
但江云晚并不担心,眼中的光甚至更加明亮。足足一炷香的复杂计算,成功的几率确实很大。
最后二十息时间,江云晚瞪大了眼睛,看着玉雕般的女孩发出耀眼光芒。
最终关头了。
破风声骤然响起,听到时已近在咫尺!
那是根古铜色的降魔杖,过去常用来捣毁妖物的心脏,现在却直逼女子而来。
棍杖后是那名随侍天藏大师的银阁寺弟子,他携带万钧般的威势而来!
于是万钧般的声响在这琉璃世界中爆开。
江云晚空着的手心按住了那根降魔杖,因为撞击的强烈,棍杖的末端都烧红一片。
“银阁寺也会行鬼